目光又瞥向麓荆那边,索性也排了个队,见到老者,礼貌的施以一礼,“晚辈墨北璇,见过前辈。晚辈是来报名的”在纸上签下名字,便作揖离开。
两处都报完后,就在招生堂内等候着。
正月梅开,积雪渐融,春寒料峭之时,池府却像夏天。俾侍来往匆匆,这个端茶,那个收拾包袱,还有一个在帮她梳妆穿衣。
池央还没睡醒,任着婢女摆布,那头晃呀晃,又一个猛劲磕到了铜镜上——这回不清醒都难。抬手按压脸颊,于铜镜面上留下胭脂印儿,她左瞧右瞧的,挤眉又弄眼,行,出发!
她抄起包袱,静悄悄地出门,可没打算等她哥一块走,难为婢女配合着她演戏,直到她出了门还要假装忙里忙外为小姐准备打点。
若问宸国什么时候最热闹,当属两大学院招生之时,她离招生堂还远呢,就远远见着队尾了,她领了号码牌,三十一,还算前排的,队伍行进得快,她还没开始拆包里的点心吃呢,下个就是自个了。
还没招生前她首当所选就是天豫学院,如今到了面前,她想都不想,直接在天豫的报名册子上签了名,只是拐了个弯后,又调头去隔壁的麓荆学院处报了名。
这可不能怪她啊,人啊,总该做个双重保险嘛。
拎着孩童般体格野猪的后腿扛在肩上,手一松沉沉的砸在桌上才惊醒熟睡的肉铺掌柜。掌柜撇了一眼青年带来的猎物丢下一堆碎银又倒头枕着脑袋睡去。
“客官您的茶来啦!”
热情的小二吆喝着送来尚还冒着热气的茶杯,伸手接过吹了吹气一饮而尽。
破空之声呼啸而过仙人御剑而来,转头望向不远处的招生堂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拾起放在一旁的猎弓背在背上也朝着招生堂走去,仗着一身打猎练出的横肉才勉强挤在队伍里。
在以打猎为生的家乡老猎人们往往都是富有经验的,灵子静便是村中老猎王捡来的一个孤儿在他的教导下一身本领在家乡年轻一辈无人匹敌。
他所向往的是麓荆书院,眼前的老者似乎也充满了经验而且比之旁边看起来有些轻浮的年轻人更加冷静,一个好的猎手必要的条件就是耐心,很快前面的人离去不假思索的在麓荆书院那里报了名。思索片刻又到了天豫书院那边排队,好猎人不会只在一处地方狩猎。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自远处,行来一女子,手握一串佛珠,身穿灰色僧袍,看年纪也不过二十左右,却早早的出了家,当了尼姑,她走在宸国的热闹的街道上,与热闹的人们格格不入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她的口中喃喃低语,清心咒脱口而出,让人心中宁静
她听路人说今日有仙家收徒,不禁一愣,她在极小的时候便因为具有佛缘而出家为尼,她自是知晓那传闻中的佛教圣地,位于极西荒漠中的云雷天梵
“阿弥陀佛。”
她跟着其他人一起在招生堂内等着,一直到被叫到号,她从队伍中走了出来,心中思绪玲珑百转
这天豫学院授课花里胡哨、创新自由,而麓荆学院虽然古板,可却有着九州第一禅师在此授课,对她的诱惑很大
“唉……”
她一声轻叹,在两个学院都分别报了名
“小尼天资愚钝,不知可否入学。”
初春方至,新树吐芽。气温渐渐回暖,积雪已经全部化开露出藏在雪地下面三月之久的面貌,脱去身上繁重的衣衫路上来往的行人也是更多了些,茶馆里依旧聚集着三五成群的好友品茶闲谈,只是口中无一例外的都是招生堂正月十五这天招生。
世襄此番出去只是留下了一张字条,亲人离别的泪眼模样他不敢去想,走得匆忙身上盘缠没留多少,衣服仍是昨日穿着的上面沾的污渍还未处理干净远观倒还能看得过去,近看倒是没了那么几分贵气,完全是扔进人群都可以被淹没的模样。
招生堂前人满为患,迟迟在外站定了好一会儿才能进去。只是进去就犯了难,麓荆和天豫两处学院都惹人心生向往却是迟迟不能做下决定,一边世外桃源,风景甚佳,一边玉宇琼楼,仙气缭绕,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里也是如此一下子拿不定主意干脆是将两边都申报了。虽说仪表比一般学子还是差了点,尤其是一身染了污渍的衣服但是以笑容拉近印象分这点还是很有自信的。
“劳烦了。”
在两边申报的自然而然的都露出了浅笑,忆起刚刚在旁观摩到的一人就连笑容都显得是有些僵硬心中不免有些疑惑,难道笑一下很难吗?嘴角自然而然的勾起随即又垮了下去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也不算很难啊,也许个人原因所致罢。”
干脆利落“啪”的一声,落子之人自信可见一般。黑子围城,白子孤立无援,眼见了无生机。瓜儿随手抓起几块点心塞在嘴里,蹬着快散架了的草鞋,一脸不耐烦的似要把棋盘掀了。“谷老头,你到底要作甚,不当我师傅也就罢了,还让我去修劳什子仙,外面现在我拽把树叶子丢出去,都能砸两三个在修仙的,宸国就剩乞丐没去凑这个修仙的热闹了。”说得急了,险些被点心噎到,瓜儿又一番指责这店家做得点心又干又涩,连树皮都不如。坐在她对面的老头只轻捻一块云片糕,细细嚼着。“瓜儿,你再说下去,这盘棋你可就要输了。”回过神来的瓜儿再去看棋盘,白子已所剩无几,如果说方才尚能釜底抽薪,那此刻已是败局已定。
“我去还不行嘛……”彻底泄了气,瓜儿猜不透他这个师傅,平时穿得比她这个乞丐还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