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飞船的时候他还有些恍惚,怎得自家阿姊倒是冥冥之中有些算命的天赋,他本是抱着来凑个热闹便打道回府,给替自个儿成天操心这那的阿姊个交代的心思,谁料自个儿怕是真有些所谓“灵根”,要不然他此刻也不会站在这艘红帘飘飘的飞船上愣神了。他居住的村镇不甚富裕胜在祥和,在报完名后他更是为这奢靡的场景咋了咋舌,不愧是众人向往的修仙途,哪怕修行途中可能免不了得清心寡欲,但这场面,啧啧、就是寻常人家不可比的气派。
而后便有白衣女子款款而至,佳人莞尔如春日暖风动人心神,约莫是前来接待的师姐吧。他混在吵吵嚷嚷的人群中,既无特殊气度也非衣着华贵,自然是最不显眼的那批人,此刻自然也乐得不去做那出头鸟,待那帮家伙先探探态度与虚实也好。...他正将心里的小算盘拨得叮当响,却听那学姐缓缓启唇道出试题:何为天?他眉尾挑了挑,无声的叹了口气抚了抚心口,我就知道漂亮姑娘不是来吸引新生学习热情的。
不过好歹也是入学第一问,就算他再怎么懒散,多少还是谨慎作答得好。他抱臂思忖良久,方牵了唇角笑弧轻松道。
“我非什么书香世家出身,言谈若是粗鄙冲撞了师姐,便先于此致歉了。天...何为天?我以为,天即为我等眼中所见,举掌,便在这一掌之间,扶摇而上九万里,便是脚下的茫茫云海和芸芸众生。不过,是无法触碰到任何实质的,是潜藏在命理与气数中的,玄而又玄的事物。茶馆先生的志怪传奇中总爱说些顺应天意之类的话,可谁知天意如何、谁能掐算乾坤?谁有知掐算出的乾坤、是否又是天命的安排?在下不懂那些,不过只觉得,与其说是逆天,不过便是应运而行,尽人之事罢了。”
“其次,天嘛。镇上的童谣教导我们,是天孕万物,是天道以一化万,是万物之始,而万物归一于沉寂,彼时生于斯灭于斯时,不变的唯有天地罢了,是万物之终。起始皆为天,我便觉得,天是永恒的‘一’,是修仙之人的阶石,也是飞升的终极。不论是剑修、器修或是其他什么种类都好,在这修仙途中,上达天听,以凡人之躯代行天意最后无非便是如此吧?这或许也算是,殊途同归,起灭于斯的一种。”
“最后,我以为,天是界限。天道有常也好,无常也罢,冥冥之中天意自有安排,正如我所说的,我们所做的,不过是尽人事罢了。不过人心的贪痴嗔不知天道是否也能全盘预知,总之...总有些事,是在心里逆反天道也要做的。天在我心里便是一条道德教化、礼义廉耻得分界线,若有越线之事发生,我便以此来告诫自身这一步踏出,便是有违天道,如此三思过后,再行赴汤蹈火之事,若天算到,便是不破不立,置之死地而后生,若是我命该陨,那也无甚好怨的。...哈哈,虽然说得听上去有些激烈,不过我可是相当怕麻烦的,我对那些汹涌的涡流没什么兴趣,兴许一辈子也不会遇上这种选择。”
他本能的想要摊一摊手,刚要翻掌又惊觉对主试官多少还是有些尊重的好,于是他干咳一声,将手掌若无其事的收进袖袍里权当无事发生,还欲盖弥彰的恭敬一礼讪讪道。
“哎...便是如此了,我是个粗人,更深奥的也无法作答了,不知这算是通过还是...?我好给我阿姊去个信儿。”天色苍茫,尽头却映出一点炽烈的火光,这是东曦将沉的余晖。
昏暗光线里灯笼火光荧荧,提着灯笼的是个很年轻的公子,还算俊秀的面皮上未有半点笑意,眼尾微微上挑,分明是多情桃花眼眼里却只有如霜似雪的冷意,白衣上扑了些灰尘,大概是匆匆赶来。
临近夜色宸国街道仍熙熙攘攘人影绰绰,高挂的灯笼有些燃了烛火有些尚未点灯,年轻公子步履不急不缓,几乎是踩着时辰在两处学院报了名,字迹瘦劲清峻隐隐可窥见主人孤高脾性。
待报完名已是天色昏沉月华如练,街道上灯火连成一道发光的河,热闹却半分不减。素净少年缓缓睁开眼睛,略一沉吟
“我已达到练气六层,却觉终日闭关修炼,少些感悟。光是堆砌灵力,是否能够正确冲关筑基之境?还是去找仙师求助,免得误入歧途。”
从灵脉快步回到宿舍,认真梳洗一番后换上干净校服,将头发轻轻系起用道冠冠上。将灵力灌注在双腿,疾行而去。
到达大殿之时已近响午,从殿前香炉处抽出三支檀香焚香祷告,向殿内执礼高声道:“仙师在上,书院弟子游子吟特来拜见。修炼一途有诸多艰险迷障,还望仙师赐下妙法灵丹,助弟子修炼。”
言罢,端正驻立于殿前,等待仙师回应。
三息之后,一道剑光破空而来,在你额前一指之距停下,你刚刚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此时定睛看去,一把水蓝色的六寸短剑漂浮在你面前。从殿内走出一名身着银衣的青年男子。他扫了你一眼随意说道:“刚入院不久的新人吧。一点规矩都没有,见到师兄还不下跪行礼?师父今日不在”
师兄我心情好就赏你颗丹药。话音刚落,突然一股威压降临在了你身上,这是筑基期的威压,你猛的吐出一大口鲜血。银衣男子笑道:“今日我心情不错,快快请安”
一阵深不可测的威压如山一般压到肩头,体内灵力乱窜冲击五脏六腑,不由喉内一甜,吐出一口血来。“这便是筑基境的实力吗?竟恐怖如斯。”子吟一手捂胸,一手背于身后掐起灵诀。体内灵力如潮汐般一涨一落,迅速平静之前的震荡。灵力汇聚于掌心不显,向银发男子抬手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