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家。燕家。燕家。
她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多想把它们搅碎咽下去,可是就是怎么也咽不下去。虽然她可能知道此燕家非彼燕家,但是总归都是一个祖宗。恨呐。恨呐。
身负剑匣,眼中是寒冷的杀意。“百年了,就算不是当年的燕家,那也走一遭好了。”
她如今的实力,那可真是陆地神仙。打个比方,如果是乘马车,少说那得好几十天的路程。但是换成她,一柱香的事。
她没有选择从天而降,而是大摇大摆地来到燕家正门。
“来者何人,未经允许,禁入燕家!”
“叮叮叮”剑鸣铿锵,一念之间,两把剑就分别抵在两名家丁的脖颈之上。秋水。星寒。
“还请燕家家主出来一叙~”她以灵力附着,如同舌绽春雷。震的人耳直发鸣。
听闻这个动静,哪有不出来的道理。不过她此次前来可没有多少耐心。“我数五个数啊!五个数没出来每过一息我就拆燕家一堵墙。”
“五!”
“四!”
“一!”
从五直接跳到一,不愧是她。但是在兑现承诺这方面她可不马虎。剑匣一来,青霓呼啸而出,随即手按剑柄,右脚后撤一步,骤然发力!提剑就是对着燕家大门一劈。
风声呼啸,远边有惊雷声搅得她更不安宁,她从混沌中醒来,昏昏沉沉,脸颊蹭到松软的羽毛,阴风擦脸而过,拂起她垂落发丝。
阴风湿冷,她顿觉清醒不少,环顾四周,她原是处在青鸟背上——这是顾惊寒的灵兽。又见惊雷紫电不停,地面上万鬼池干枯鬼手叫嚣不断,腹部的伤口刺激她恍惚记起先前发生过什么,虚空的一只手将她打落……对,还有问渠。
她的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霍弋身后,问渠似也受了不低的伤害,可总归是救下来了,还未松气,便听霍弋的声声字句入耳,又极其嘲讽刺耳,柳眉微蹙,迷茫自心底腾升,更多的又是愧疚,她昏迷的时期,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及多想,巨雷劈开天幕,如蛇般向顾惊寒嘶叫而去,她瞳孔猛缩,心里一惊,灵力悉数化为盾挡下这击雷电——
“顾惊寒!”
她对付羡予时灵力早已枯竭,又堪堪受了渡劫期魔修一掌,如今醒来,五脏六腑仍是疼得慌,透支灵力迎下这击雷电,盾破反噬,她喉间一腥,再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纵使四肢虚弱疼痛,却抵不过心如万只蚂蚁撕咬的疼。
——她多心疼顾惊寒啊,那样谪仙一般的男子,如今却为她受了这般屈辱的话语。
上回托九霄同门前去东洲买的药草差不多用完了,又有小道消息说东洲来了位异域药商,手头里有些素日里难见的珍稀药材,她动了心思,决定亲自去瞧瞧。
东洲依旧如她初次路过时繁华喧闹,她也不觉着嘈杂,但不便过多停留,只照着好友给的地址一路前去,街道人来人往,她这正巧碰上了赶集,左碰碰右撞撞的,总算是挤出了集市。
她拍拍衣袖,正欲离去,目光一定,落在前方小首饰铺旁的女子身上,可不巧,这人不正是燕琨瑶么。
临仙派一别,许久不见,也亏得修仙之人容貌常驻,否则她当真认不出来了,又起了捉弄的心思,悄悄上前捂住她的眼睛,她压低了声音。
“好姑娘,猜猜我是谁?”
总算在那魔修手下逃过一劫,现在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前往东洲找到玖歌。然后找个机会告发那个剑墟卧底。
她假装挑选首饰,其实心里盘算着怎么实施计划,她相信那个魔修不会这么放心自己。
忽然间,眼前一黑,耳畔传来了故意拉低嗓音的女声。“猜猜我是谁~”
“啊~是谁呢是谁呢?”借着机会摸了摸那女子的手指,指如葱削,光滑玉润,“啊!皮肤好,没有戴戒指的是神奈对不对!”
忽然她感受到了一阵杀意,可能下一秒就会被折断脖颈。
“啊啊啊!我懂了我懂了!是....”她突然僵硬住了,头上冷汗密布,“请求场外支援!”
“鬼域。”羡予双眸含着淡淡的笑意看向问渠,又把眸光转向霍弋,“原来师傅说的鬼域动荡,百鬼图谱现世是真的。”
他话音刚落,刹那间风起云涌池中厉鬼感受到召唤纷纷破池而出。
“师妹,你真是找了个好帮手。”他抬手,八道黑旗快速旋转起来,红光大作泯灭之后是无数枯骨堆砌成巨型人形白骨架,修为直逼渡劫后期!被黑雾遮挡的池水也逐渐露出真实的面容,表面望去如同水里泼墨稠不见底。
天边电闪雷鸣,霍弋抬手将所有雷电之力劈头盖脑抛向顾惊寒。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中,池央却忽然挡在了顾惊寒的面前,顾惊寒一愣,耳畔是池央最后一声叫喊,他快速的搂住池央的腰落在地上,一颗九转金丹喂进她嘴里,他的声音有些不稳,气息比怀里的池央还乱,“胡来!”
背后雷蛇潜行,他侧身一道金墙乍起,神色愠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