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糖抱着时九的大腿,可怜兮兮,委屈巴巴,无语凝噎,用眼神控诉着对面的水鬼。
时九的脸上带着的温和的笑容,扭了一下脖子,“你要我杀谁?总要我知道个前因后果,才好动手吧。”
水鬼垂着头,声音像是从深水里爬出的一条滑溜溜,吐着信子的无脊椎生物,一条毒蛇。
“他叫牧天白,两年前,他是高三一班的学生。”
时九拢着手臂,耸了耸肩膀,无奈地说:“那他现在应该都已经大二了,人应该都去外地上大学了,你要我怎么去杀他?”
“而且,焦糖的死期就在一个月后,到时候我和她都会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一个月,你让我不露任何马脚地去设计一个谋杀计划,未免过于强人所难。”
时九依旧笑着,黑沉沉的眸子里带着轻蔑,像是看个无理取闹的傻子。
“我不管,你已经答应我了,你就一定要杀了他。”水鬼对着时九伸出利爪,往着时九面前靠近,却被时九一个冷鸷的眼神吓住了。
原本以为时九是个有阴阳眼的人,可能会容易附身,水鬼才纠缠上了时九,但后来看到了焦糖的灵魂,水鬼才知道事情并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
时九是“门”的执行者,是“门”派来带走焦糖的。
关于执行者的消息,所有鬼魂对此都知之甚少,但在触碰到时九的那时候,水鬼就知道了时九是“门”派来的。
就像是天生的存在本能一样,游离在时空缝隙和时间缝隙之间的鬼魂,可以向执行者寻求帮助,但必须尊敬执行者。
否则的话,死亡可能会永远变成一种奢求。
他们会被“门”永远抛弃,永远孤独,成为不生不死,不毁不灭的存在。
“那你尽管把焦糖弄死吧,我也没什么办法。”话虽如此,时九的手却覆在了焦糖的头顶,无言的袒护。
时九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眼瞎了才会觉得这个水鬼本质上是个好鬼……
她下意识地觉得,这个水鬼就像是当初遇到的林阿飘一样,过往的经历化作怨恨,让鬼魂的外表也变得面目可憎。
等到洗个澡,心情变好的时候,也会变可爱。
但她们其实是不一样的鬼。
林阿飘那个家伙,是个胆小又爱哭的家伙,时九好几次提出,无论什么都可以为她做,暗示杀人都可以,但林梓最后还是,只让时九打了许竹白一顿。
一开始的时九,会觉得林梓的善良和懦弱没什么区别……
只是后来相处久了,才觉得身边待着一个林梓,会觉得很安心,尽管没什么用处,但心里会觉得安定一些。
虽然走到哪都是变态和疯子,起码那个家伙,是个很安全,也很确信的好鬼。
林梓好像把时九改变了,变成了一个不那么坏的坏人。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时九才会为了林梓,跟“门”谈判,使得自己陷入了现在这样不利的处境。
“时姐姐,你笑什么?”焦糖瑟瑟地问道,依旧抱着时九的大腿,她虽然打不过那女鬼,但她抱住了大佬的大腿,一点都不带虚的。
时九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唇角,“想起了开心的事情。”
“什么事情,讲给我听听。”焦糖兴味盎然地说道。
时九点了点头,“是异世界的事情了,故事很长,我们回家慢慢说。”
水鬼的声音更加地阴森冷鸷,“你是执行者,你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要帮她,她有我惨吗?她死的时候都是干干净净的,可我呢,可我呢……”
时九的手指扣了扣焦糖的脑袋,弹得是一团空气,也没得声响,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