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教授表现出对许赤脚的草药怀有浓厚的兴趣。他一连问了七个问题,最后表示,若有机会,他想与许一山的爹许赤脚来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
许一山心里惶恐不安。爹许赤脚现在人在何处,连他都不知道。
许赤脚就像人们口时常调侃他人说的“有半仙之道”,他来去无踪,真成了世外人一样。
聊了半小时,话题都没扯到请吴教授给李朝亮会诊这件事上来。许一山的心里开始出现焦躁的情绪。
陪在一边闲聊的吴彬,似乎对许一山的态度不太友好。他几次暗示廖小雅,爷爷年高,需要休息。
许一山知道,现在他再不主动开口说,这件事可能就会过去了。失去这次机会,以后再想见到吴教授的可能性不会再存在。
终于,他鼓起勇气,小声说道:“吴教授,我有个事想请您帮帮忙?”
话音未落,一边的吴彬拦住他道:“小许,爷爷已经退下来了,他早就不过问任何事了。这种话,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听到了。”
反倒是吴教授,鼓励许一山道:“你说说,什么事需要我这个老头子帮忙的?”
许一山抱歉地看了吴彬一眼,赶紧三言两语将李朝亮患病需要会诊的事说了一遍。
吴教授听完,微笑道:“小许啊,看病这个事,你要相信医院的医生。我也不是大罗神仙啊,我能看的,别的医生都能看。他们的能力和技术值得你相信的嘛、”
吴教授话里的意思似乎也在推脱,这让许一山心猛地往下一沉。
虽说他不迷信权威,也不相信这世界上唯有吴教授才能救李朝亮一条命。但是,人都有一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希望。
就在许一山快要绝望的时候,吴教授突然说道:“走吧,我去看看。”
“现在?”吴彬惊呼出声,阻拦他道:“爷爷,您自己身体也不好,还给人看什么病啊?一个小小的市长就想请动您,他们也太高看了自己了吧?”
吴教授瞪了孙子一样,道:“医生眼里无权贵,只有生命。走吧。”
吴彬没敢再阻拦,但对许一山的态度立马表现出来十分厌恶。
许一山装作没看到,只要吴教授能移步去会诊李朝亮,他觉得受多大的委屈都值得。
吴教授回医院,这可是件大事。吴教授所在的医院是全国肝病最权威的医院。现在的院长和不少医生,都是他的徒子徒孙。
听闻吴教授回来,医院如临大敌般严阵以待。
在肝病领域,吴教授泰斗的地位无可撼动。他被人赞誉为医院的镇院之宝。其实,吴教授不亲自坐诊的岁月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年。
李朝亮本来住的是普通病房。毕竟他的级别在燕京是无法享受到高级待遇的。这还算是部省委出了面,否则,在一床难求的燕京肝病医院里,李朝亮也只能像平头百姓一样,等着床位,等着排队接受治疗。
许一山私下找了江山重工的徐斌后,李朝亮才搬进了高干病房。
徐斌在燕京是个头面人物,虽说他不在体制内,但他的影响力却比李朝亮不知要大多少。现实生活里,有时候权力重要,有时候金钱有魔力。当权力与金钱碰撞在一起的时候,金钱往往不堪一击。但是,金钱却又能在很多时候使权力扭曲。
徐斌能在医院给李朝亮换上高干病房,足见他在燕京的能力非同小可。
来燕京之前,李朝亮的身体已经得到了全面检查。所有检查资料堆在一起,足有半尺高。
医院在接收李朝亮入院治疗以后,又一次对他的身体来了一个全面检查。
吴教授在医生办公室将所有检查资料看过一遍之后,脸色变得十分凝重起来。
在他的要求下,许一山带着吴教授去了病房亲自看视李朝亮。
来燕京才三天,李朝亮的精神变得比在部省要差不少。他刚刚痛过,脸上的汗水还能依稀看得见。肝癌这病,一痛起来,就是痛不欲生。
而医院唯一的办法,就是给病人打杜冷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