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山小声道:“我这朋友又不求我给她办事。”
“今天不求,明天不求,不代表他今后不求。”曾臻耐心说道:“人一辈子,谁都不可能一帆风顺。总会遇到一些坎坷。若是正义之举,尚能助一臂之力。倘若生了坏心,岂不是拖你下水了?”
“一山啊,你也别说自己只是个水利学会的会长,无权无钱。”曾臻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道:“你有难事,我和你爸不可能袖手旁观。倘若别人挖坑,我们是跳,还是不跳?”
一席话,说得许一山冷汗淋淋。
陈晓琪不在家,他隔三差五便会去她家看看。
毕竟,他现在头上顶着陈家女婿的帽子,进出陈勇家不但不会被人笑话,相反还能赢得别人的尊重。
而且他也看出来了,无论是陈勇还是曾臻,都希望他经常回去看望他们。
人到一定年龄,内心便会变得孤独。陈勇和曾臻似乎都到了愿意儿孙绕膝的年龄了。以至于曾臻几次试探他,问他与小琪什么时候能结束分居两地的生活,热热闹闹办一场结婚大典。
许一山听得出来,曾臻的潜台词其实就一句话,“什么时候能给她生出一个外孙来?”
曾臻不顾颜面说出这样的话,在于陈勇与过去比,似乎变得消沉了许多。
她急需一个孙辈来安慰老头子,不至于让老头子陷入太深的抑郁。
曾臻这种态度,显然她还不知道许一山替人卖肉的事。
他又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急得额头上沁出来一层冷汗。
陈勇慢条斯理喝着茶,突然冒了一句道:“你妈说的是对的。一山啊,我们家不缺这点猪排啊,你拿走吧。”
许一山无奈辩解道:“爸妈,这都是新鲜的猪排,而且我能保证,这都是清白的猪排。”
陈勇冷冷道:“你说清白就清白了?看来,你没把小琪妈的话听进去嘛。”
曾臻还在不断催他赶紧拿走,似乎那一袋猪排就是一颗炸药一样,看着就让人心惊胆颤一般。
许一山只好提起袋子出门。
出门后,他开始茫然起来了,不知道要将手里的猪排送给谁了。
猛地,他想起洪山镇春花嫂子一家。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何不将这些猪排拿去给了春花嫂子?
决心已下,他就没再犹豫,提了袋子就去车站坐车。
没走几步,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回过头去,就看到白玉牵着女儿站在一颗树下,正笑吟吟地望着他。
他便折转身回来,逗着白玉女儿道:“小乖乖,县城比家里漂亮吗?”
白玉的女儿看一眼白玉,小声说道:“我不喜欢县城,我想回家。”
许一山意外地哦了一声,蹲下去身子问她道:“为什么呀?别人都想来城里生活,你怎么喜欢在乡下生活啊?”
小女孩撅起嘴道:“我就不喜欢城里。这里叔叔不喜欢我,老骂我,我想我爷爷奶奶。”
许一山一愣,没等他再问,白玉已经慌张地呵斥着女儿,“小小年纪,你乱说啥呀?”
小女孩便勾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许一山心里明白,他直起腰对白玉说道:“白玉姐,你可能伤了孩子的心了。有些事,能避免尽量避免吧。别给孩子心里留下阴影。”
白玉咬着唇,半天不吭声。
突然她说道:“是他先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