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山微微颔首,并没与张志远互动。而是走到段焱华身边,客气地打着招呼道:“段书记,辛苦了。”
段焱华的屁股动都没动,也是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张志远并没因为许一山的故意冷淡而丧气,他一脸委屈道:“许局,你来得正好。你不来,我还准备要请你来。我们在协议里是说好的,按工程进度付款的。现在好了,已经过去两个进度表了,工程款都不给我。”
许一山道:“你急什么?政府还会差你那点钱?”
张志远道:“我知道不会差我钱。可是,我工人要钱啊。大家都是养家糊口的,你们甲方不给钱,我拿什么给工人发工资?”
“所以,你就停工了?”
张志远无奈地双手一摊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我掏腰包发工资吧?”
许一山笑道:“你的工人,当然是你掏腰包发工资。”
张志远气得要跳起来,声音高了许多,“许局,我就是因为相信政府,相信你,所以才接下这么个烂尾工程。换了别人,谁愿意接啊?再说你们政府都不讲诚信了,我还敢相信谁?”
许一山觉得张志远的话很难听,但又不好反驳他。
毕竟,张志远的施工队进驻虹桥工地,双方都是签了协议的。这里面还有富嘉义书记的影子,如果处理不当,会引起连锁反应。
过去,许一山在时,每期工程结束,双方都会安排人具体核实工程进度。然后许一山签上名,报县里彭毕县长签字,再转到县财政局拨款划账。
许一山提拔走人后,虽然总指挥的帽子还戴着,但具体事务已经不需要插手了。
县里决定,由洪山镇党委书记段焱华临时接手监管施工,按照协议要求,落实施工步骤。
现在好了,按张志远的说法,县里已经两个进度没付款了。所以张志远一气之下,叫停了施工。
张志远急得抓狂,段焱华这边却表现得沉稳如山。
许一山嘿嘿笑着,试探地问段焱华,“段书记,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县里不是专款专用的吗?不差工程款吧?”
段焱华深深看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起身要走。
张志远喊住他道:“段书记,你别急着走。你催我施工,我问你要钱。这个事不解决,施工没法往前推进。你得给我一个说法。”
段焱华冷冷道:“要说法,你问县里要。张总,两天之内不开工,你就违反了协议,到时会很麻烦,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段焱华甚至都没与许一山正面说一句话,扬长而去了。
等他一走,张志远愤怒地将桌上的烟灰缸扫落到地上,骂道:“不给钱还威胁老子,老子倒要看看,谁的腰杆子粗。”
许一山眉头紧皱道:“张总,废话少说,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张志远突然又咧开嘴苦笑,道:“许老弟,你走也该安排一个靠谱的来啊。现在好了,人家卡我的脖子,我是进退两难啊。”
许一山安慰他道:“你先不要急,找到问题结症,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张志远冷哼一声道:“过去,我听说有些人干雁过拔毛的事,我还不相信。现在我彻底明白过来了,对某些贪得无厌的人来说,人格是没有下限的。”
张志远解释,承接虹桥工程,他公司是没一分钱赚的。但为什么不赚钱他也要拿下这个工程呢?张志远的解释是路桥公司的员工要吃饭,公司不赚钱,但至少能保证员工有工资拿。
现在的问题是路桥公司拖欠了工人两个月工资了。主要原因是茅山县这边没付款给他。
许一山狐疑地问:“县里不差这个钱,为什么不付给你?”
张志远冷哼一声说道:“因为我没答应给人好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