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山给武三盛提了一个方案,惊得武三盛一蹦三丈高,连连摇手拒绝道:“不行,坚决不行。”
许一山的方案是,他无偿提供良种油茶幼苗,并承担幼苗生长期间的管理。在幼苗成活并坐果之后,由孙武的公司按每棵50元进行收购。
他给武三盛算了一笔账,光是白沙镇就需要改造幼苗百万株以上。如果茅山全县普及开来,或者其他县跟着改造,所需种苗几乎是个天数字,背后的金额更是吓人。
按武三盛的介绍,良种油茶苗当年种植,二年便可挂果。通常在第三年便进入丰产期。而且丰产期时间超长,最低不会低于二十五年。
许一山道:“武教授,你想想,最多就是两年,你获得的回报是多少倍了?如果按黄晓峰的价格,是25倍之多。”
武三盛沉默没出声,他内心也在激烈的挣扎。
从省农林科学院下海之后,这些年他过得并不好。甚至可以用一个惨字来形容。
他没想到创业会如此的艰难,在花光全家积蓄之后,他借遍了所有的熟人。最后连熟人都借怕了,躲着他走。他便只好向银行贷款。
银行本来就不会做雪送炭的事,好在他有个同学在银行当了一个小官,碍于情面,借了他十万块。
十万块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杯水车薪。钱扔进去,连水花都不会起一个。
老婆蔡艳每月的工资也都贴了进来,几百亩的幼苗,就像成千上万张嗷嗷待哺的嘴啊。
压力压得他已经伸不直腰了,男人的尊严在这几年损失殆尽。所有家人与朋友都对他不满起来,认为他是个疯狂的人。否则,谁会放弃省农科院专家教授的头衔,来吃这样的苦呢。
男人口袋没钱,说话腰杆子就没法硬。
虽说老婆蔡艳理解他,支持他,鼓励他。但是作为一个丈夫,非但没带给老婆家人幸福的生活,反而还将家庭拖进深渊,这是每一个男人都不愿看到的结果。
他害怕老婆离开他,因此他变得愈来愈敏感。仿佛用一张硬壳将自己包围起来,保护着自己。
钟意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在钟意带回来消息,可以将他的良种茶幼苗一销而空的时候,他在梦里都会笑出声来。
他的快乐没有维持多久,隔几天来的黄晓峰,直接将价格压到了地板上。
黄晓峰暗示他,如果他想待价而沽,他的种苗将无人问津,一分钱都变不出来。卖给他,是唯一的选择。
武三盛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即便按黄晓峰的条件处理掉苗圃里的种苗,他也能将所有的欠款全部还清,甚至会有小小的结余。
可现在在面前的许一山太黑了,他居然一分钱都不想出,无偿将良种苗拿走,并给他画一张美丽的大饼。
他能相信他吗?
“当然,前期管理是有收入的。”许一山解释道:“我觉得,每亩每月付一百块管理费比较合适。武教授,你觉得呢?”
武三盛想了想道:“这个价格倒还行。问题是,我一个人哪能管得了那么多的地?”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会安排一个团队供你指挥。你只要负责指挥他们干活就行。技术在你手里,你怕什么?”
武三盛迟疑着道:“那个叫黄晓峰的,留了一万块保证金在我这里,我若不卖给他,他会不会找麻烦?”
许一山笑道:“放心吧,一来,你与他没合同。二来,你现在是无偿提供,每一分钱经济效益,他能怎么样啊?”
终于,武三盛被他说动了心,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回来茅山,恰好是与孙武约好一起喝酒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