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勇态度坚决,不让许一山喂给陈晓琪任何医嘱以外的食物。
他挡在许一山跟前,犹如一座山一样,巍然屹立不动。任许一山如何哀求,他始终不肯让开一步。
对于陈勇来说,他不是不相信医的神奇,而是不能相信许赤脚的神奇。在陈勇看来,许赤脚就是一个热衷于医的民间人士,没有半点的权威。
他不愿意拿自己女儿的生命开玩笑!
而许一山在心里坚持认为,爹不可能去害陈晓琪。过去虽然他对爹的医痴迷不屑一顾,但他从没将爹的技能拒之门外。
野外勘察时,如果没有爹许赤脚给他的药,他不知死过多少回了。
认识廖老后,他先是在廖老出车祸时感受到了爹药丸的神奇。后来是廖老想返乡时怕路上出意外而给廖老服下了他爹的药丸。
最后一次见证爹许赤脚药魅力是在廖老去世之后。他给廖老嘴里含的一颗药丸,非但没让廖老的遗体出现丝毫腐败,反而让廖老脸上呈现出一个健康活着的人的光彩。而且,那几天,围绕在廖老灵堂四周的氤氲香气,经久不散。
他也知道爹许赤脚起初是反对他与陈晓琪结婚的。许赤脚反对儿子与陈晓琪在一起,终究是因为门当户对以及关于陈晓琪的闲言碎语。
但许赤脚在看到儿子坚定了决心之后,再没反对。
如果说许一山过去还对爹许赤脚的医术持有怀疑,那么,在他将无修老和尚送给他的簿册子转送给爹许赤脚后,他对许赤脚的所有医术已经深信不疑。
陈勇堵着不让许一山去喂陈晓琪吃药,局面便僵持起来。
许赤脚冷冷看了一眼,掉头就往门外走。
许一山喊了几声,许赤脚头没回,脚步没停止,只飘送过来一句话:“你不想让媳妇出事,你就喂她吃下去。”
面对着陈勇的坚持,许一山突然双膝一软,跪倒在陈勇面前,低声抽泣道:“爸,你让我去。”
陈勇脸上浮着一层揾怒,咬着牙道:“不行。你们父子想害我晓琪,没门。”
许一山听出陈勇的声音有些更咽,心里愈发的难受。
站在一边的曾臻受不住了,眼泪朴实实地往下掉。
她拉了丈夫一把,红着眼圈道:“让他去。晓琪已经嫁给了他,就是他的人了。”
陈勇瞪了妻子一眼道:“你什么话?晓琪还是我们的女儿啊。”
曾臻苦笑道:“我们相信他爹一次吧。出了事,他许一山能跑哪里去?”
陈勇的态度似乎有些缓和,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传过来,“不可以,怎么可以拿晓琪的命开玩笑?”
大家循声看去,就看到黄晓峰大踏步从医院大门口进来了。
他怎么知道陈晓琪在医院,而且情况危急的?
许一山没多想,从地上起来后,眉头一皱道:“晓峰书记,早啊。”
黄晓峰冷哼一声道:“许一山,你这人看不出啊,晓琪那么危急了,你还像没事儿一样的,轻松得很嘛。”
许一山解释道:“晓琪情况基本稳定了啊。”
“稳定了吗?”黄晓峰不屑地翻着白眼道:“现在全县都知道了晓琪出了事。听说医院缺血,我已经安排人过来献血了。还有,市里血库的血,也很快就到。许一山,你除了抽了一点血出来,你还干了什么?”
一句话质问得许一山张口结舌。
他现在也很后悔带陈晓琪回老家去,更不该听陈晓琪的,请全村老少喝酒。如果没有这些事,陈晓琪怎么会出现现在的问题?
黄晓峰咄咄逼人,他径直走到陈勇跟前,小心说道:“陈叔,我来晚了。”
陈勇摇着头道:“晓峰,谢谢你。你也不要去责怪一山,不管怎么样,他是晓琪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