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拜见皇上,舅父万康。”
七生声音软糯,眼眸弯弯,任谁看了都是个天真幼童。
“今日让你过来,是有几件事要你看看,你好生坐在那里便是。”楚齐道,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七生盈盈一笑,入座。
心里思量着,看来楚齐还没有确定她的真实身份,否则也不会这么和颜悦色。
燕祺和宁青立于七生对面,两人中间隔了好几个人的距离,皆是冷着脸。
从这夫妻二人的站位和神色来看,不像是一伙儿的,倒像是起了冲突来找楚齐评理的。
莫非,内讧?
“把人带上来。”楚齐道。
图拉穿着单薄,只一身白色衬衣,面色苍白如纸,腹部透着血迹,额头上两捋发丝垂落,嘴唇干裂,眼眸微垂。
脚上拴着沉重的铁链,每走一步都会哐当作响,发出银器特有的声音。
他身体羸弱,颤颤巍巍,好似下一刻便会倒下一般。
见到图拉,七生的心揪成一团。
她看惯了他精神抖擞的样子,如今这样苍白羸弱,眼底不由的升起雾气,图拉……
七生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不断告诫自己,不能慌,千万不能慌。
生生将泪水吞了回去。
“玉儿,你可认得此人?”楚齐问道。
“自是认得的,他是我之前的护卫,叫图拉。”七生望着楚齐道,处变不惊。
“前不久他带着地宫的七万独角一夜之间消失了,前几日燕大将军才将他捉拿归案,只是他一直都不肯招认那七万独角去了哪里?他是由你带入东辰的,如今出了事情,自然也要问问你的意见。”楚齐道。
这话说得极为有艺术,好像是将主动权交给了玉儿,但实则却是在怀疑她,要她亲手发落图拉。
“他本是巴图的亲信,我素来不信任他。上次神木节他护卫不力,阿姆就将他打发到了地宫,他虽为北摩人,但他在东辰犯了法,自然是要按东辰的规矩处罚。舅父不必顾忌我,说来图拉犯事,玉儿也有责任,倘若当初直接将他打发了,也不会给舅父带来如此大的麻烦。”玉儿道。
“既然如此,燕祺大将军可知按我东辰律法,图拉该如何处置?”
楚齐又将问题抛给燕祺道,貌似对燕祺似有不满。
“按律当斩!”
燕祺神色凝重,掷地有声。
“回禀皇上,若就这么将图拉杀了,那七万独家的去向便成了永远无从知晓的秘密了。七万独角一夜消失,又岂是他小小地宫统领能够成事的,恐怕这背后有更大的阴谋。这幕后始作俑者一日不被揪出,七万独角消失是小,危机后宫乃至皇上的安危才是大啊~”宁青跪地道。
她今日既然来到这里了,便是做了决断。
如今她是腹背受敌,前有玉儿想方设法的置她于死地,后有燕祺调查燕老夫人的死因。
什么身份夫妻情分,都是假的。
想她这么多年来,苦心付出,却是落得被婆母谋害,夫妻离心的下场。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拼命搏一搏,大义灭亲,将燕祺和那孽女一块儿解决了。
“燕夫人所言极是,不知你可有什么办法?”
“夫君仁慈,看图拉这一身素净,便知道没有对他动刑。这北摩人向来茹毛饮血,不动用些手段,他是不会招认的。”
宁青道,分明在说燕祺徇私。
经宁青这么一提醒,七生才发现,图拉一身单衣,身上除了腹部的血迹,没有其他明显伤痕,倒像是刚从病榻上抓来。
“回陛下,图拉拒捕,在打斗中受了重伤,臣是怕他死了断了线索,才命医者为他疗伤。他身体羸弱,若现在动刑,恐怕还未招供便会一命呜呼。”燕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