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瑜,你知道吗?”东方墨晔又笑了,他凑近一些,声音低沉而温柔,加上近距离的美颜暴击,着实让人顶不住。
不过,沐清瑜只是笑了笑,道:“什么?”
东方墨晔缓缓地,一字一句地道:“但我之于你,从无利用算计!”
沐清瑜抬眼,和他狭长而幽深的眸子相对,他的眸子里似有一团火,能灼烧一切,让人心跳不自觉加速,那里似有如山似海般的深情,又似有无尽的未言之意。
沐清瑜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道:“我都说出这样的话了,你现在想的,难道不是将我这人危险扼杀吗?”
他轻叹:“我不会让你危险的!”
沐清瑜后知后觉地从他眼中感受到一份深情,她的心猛地震了一下,怔怔地看了他一眼。
一直以来,两的关系很奇特。
她也一直知道,东方墨晔发现了她的秘密,所以想从她身上探寻那段秘密。只是关于那秘密本身,她也不知道。
她允许他近距离地观测,查探,因为他曾经救过她的命。
这份情,她认,也会还。之所以把那些生意别开,不是为了她规避风险,而是为了她那些属下和朋友。
她欠的命,她自己还就是了。
而他们,追随她,信任她,她不能把他们一起拖入深渊之中。
哪怕这深渊,只是她那强烈而诡异的直觉和整合消息后的判断与推理。
所以,她以为东方墨晔接近她,只是为了更近距离地观测她的异样,从她身上挖出那个秘密。
但现在,他的眼神,他眼里的火焰告诉她,竟然不仅是?
她有些发怔,看向东方墨晔的目光,竟难得地有一些呆。
东方墨晔笑了,他那样如雕如画的一张脸,笑起来着实让人移不开眼。
沐清瑜闭上眼睛,再睁开,眼里恢复清明,但再看东方墨晔时,却觉得有些不自在,那份古怪和诡异感一起升起来,竟让她一时五味杂陈,难以言叙。
她移开了目光,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古怪情绪,但东方墨晔却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轻叹着道:“来,收起来吧。后续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沐清瑜努力把心神从刚刚的恍神中抽离,没接东方墨晔拿来的契书,只道:“你等等!”
她让掌柜的送上笔墨纸砚,另写了一份。
东方墨晔从度假山庄的份额中抽离,她另行补偿五倍的银钱。
东方墨晔道:“我不缺银子!”
沐清瑜道:“这是未来五年应该有的份额分红,原本你是可以一直拿的!”
“清瑜,你真的要跟我算得这般清楚吗?”东方墨晔眼眸深深,似要把人吸进去。
沐清瑜在他这样的目光中,也不得不避开,她提壶倒水,轻声道:“总不能让你一无所获!”
东方墨晔定定地看着她,不能让他一无所获,指的是哪方面?
他突地道:“你对我的身份有所猜测,是不是?”
沐清瑜想了想,点头道:“嗯!”
“能不能告诉我,你想到了什么?”
沐清瑜抬眼,清泠泠的目光与他的目光对视,她突地道:“若真有那一天……会血流成河吗?”
东方墨晔眼眸一紧。
原来,她是真的知道了。
他哑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身份,很多人能查到南齐墨氏,已是极限!
南齐墨氏,虽在南齐,却是脱出四国的隐世家族,墨氏家族有大儒在西唐,有大将军在北越,有大商人在东夏又有什么奇怪?
这些墨氏子弟只要出世,便是各自为战,即使对阵两军阵前,那也是你死我活各为其主。这是身为墨氏子弟在外的信誉和操守。
所以墨氏子弟四国皆看重,却从来用之不疑。
沐清瑜道:“我去过玉鼎学宫了!”
东方墨晔:“……”
“玉鼎学宫里,曾有过一个惊才绝艳的女子,名叫墨兰沁!”沐清瑜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她……是你的母亲吧?”
东方墨晔深深地看着她。
沐清瑜却避开目光,这意思是,你可以不用回答,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不是非要探询你的秘密!
东方墨晔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是!”
然后,他再次定定看着沐清瑜。
沐清瑜意外地抬眼,苦笑道:“其实也不用告诉我!”她的心情也挺复杂,虽然已经有了猜测,但当事实的真相这么直接简单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还是让她意外的。
毕竟,这事太大了。
她的猜测只是猜测,而他的回答,却是将所有的真相都告知,再无回旋余地了。他对她就这么不设防吗?
她还以为,他会继续像以前一样,打一圈太极,再模棱两可,这才是她所认识的他。
毕竟,最大的秘密,当然不能告诉任何人。他们是熟识,但还没到可以分享秘密的地步。
东方墨晔道:“除了你,我不会告诉别人!”
沐清瑜:“……”
其实我并不想你告诉我。
这个结果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意外。
当年,玉鼎学宫那位出色的学子,嫁给了东夏镇国将军顾祈珩,顾祁珩抵御南齐不败将军封墨寒大军,立下大功而归,但不知为何,不到一年,就发生了镇国将军谋逆案,证据确凿,一杯毒酒要了顾祁珩的命,镇国将军府满门抄斩,连几岁的孩子,都是一刀两断。
皇权无情,事涉谋逆,更是伏尸无数。
但以墨兰沁的本事,要换出个儿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墨兰沁的儿子,送回神通广大的隐世宗门墨家,长大后,对自己被诛杀的父亲母亲和族人之死,心生恨意,必有所为。
这便一点也不奇怪了。
她看他:“你还没回答我上一个问题!”
东方墨晔这次眼神中多了几分沉凝之色,他一瞬不瞬地看她,道:“你会告诉别人吗?比如,楚家兄弟!”楚昕元,或是楚景弦!
沐清瑜拧眉,她现在知道,南齐之战,必有他的推波助澜,在接手流民后,她的心就不曾轻松过,虽没亲自前去,但一条条的消息传回,那边的情形,她很清楚。
之前只是有些猜测,或者是她本来惊人的直觉让她想规避风险。因为她一人之恩,不想让跟着她的人跟她一起被牵连。
但现在,完全确定之后,她的心情着实复杂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