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军官‘哎哟’一声,噔噔噔倒退数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抬手揉着额头,骂骂咧咧道:“我把你个天煞的贼寇,就知使诈欺人。”
冷小宛也唬得一跳,忙转身聚目看去。
只见叶风舟正含笑凝望着她,左手缓缓放了下来。
那军官一骨碌爬起来,瞪大眼睛道:“不作数,不作数,你们尽耍些卑鄙伎俩,爷爷不服。”
展轻尘莲步轻移,走至他面前,道:“那你怎样才肯认输?”
那军官见又是一个美妙女子,支支吾吾道:“只、要是月英宫内之人,凭真本事胜得了我才作数。”
展轻尘道:“你还说不打女娃娃呢,作的了数么?”
那军官黑脸忽地一红,道:“比武较量不分男女老幼,与谁过招皆是一样。”
展轻尘冷笑一声,道:“怎甚么都是你说了算,干脆本小姐站在这里,任由你招呼,如何?”
那军官低头想了想,道:“再比一场,败阵即算我输。”
展轻尘道:“五招之内如若胜不了你,我便放你回去。要是你落败,问甚么便说什么。”
那军官大喜,道:“驷马难追!”
展轻尘左臂背后,右掌前伸往上一展,道:“动手罢。”
未等说完,那军官单掌握拳,一招狮子搏兔,迎面打将过去。
展轻尘足尖轻轻一点,微微后闪出尺余。端的是自然飘逸,身姿翩翩。
那军官招式未老,右脚用力蹬地,偌大身躯跃在半空,接着一招泰山压顶之式,铁拳直楔她的百会穴。
展轻尘顺势向后仰天半倚,左脚牢牢钉在地上,右脚照准对方裆部,呼地朝上一踢。
‘噗通’一声,那军官自半空中结结实实摔将下来,双手捂住裆部,庞大身躯扭曲成虾米般的满地打滚,额头沁出许多豆粒大的冷汗,不住的‘哎哟、哎哟’呻吟。
展轻尘屈膝蹲在他面前,道:“如何,认输么?”
那军官已痛得说不出话来,边呻吟着连连点头。
展轻尘取出玉净瓶,倾出一粒止疼药丸,往他嘴里一赛:“咽下便不疼了。”
那军官咬住药丸,喉结猛一使劲,咕咚吞入腹内。少顷,缓缓坐起。
展轻尘道:“我且问你,可见过安子衣么?”
那军官一怔,摇摇头道:“小的两月前方刚从枢密院调任临安府,未听说过此人。”
展轻尘又问道:“那你可知慕容楚楚?”
那军官慌抬目扫了他一眼,遂又低着头道:“小的知晓,她乃桂王之侄。”
展轻尘内心激动不已,忙追问道:“于今她在何处?”
那军官嗫嘘着道:“小的、小的确实不知。”
展轻尘忽地拔出宝剑,抵在他脖子上,喝道:“再不老实,立教你脑袋搬家!”
那军官吓得浑身一哆嗦,忙道:“我说、我说,郡主跟一个小子前往雁荡山了。”
展轻尘收起宝剑,道:“走去多久,郡主身边还有何人?”
那军官道:“大概两个月光景罢,后来、后来......”
展轻尘斥道:“后来甚么,快讲!”
那军官道:“后来镇三界谷梁拓罗率绝命秀士万重山、黄山五雄、鹿山三怪等,随即也赶了过去。”
展轻尘听完并指嗖的一下,点在他的耳门穴上。
那军官登时头晕眼花,倒地便呼呼大睡。
叶风舟仍坐在交椅上,见状问道:“尘儿,你对他作些甚么?”
谷采苓道:“区区一个狗鞑子,杀便杀了。”
展轻尘满怀心事,皱眉垂首走去坐在椅上。
谷采苓起身传令,道:“这一仗月英宫大获全胜,全仗各位兄弟姊妹奋勇杀敌。来吖,设宴庆功。”
“遵命!”月英宫教众欢声雷动,兴高采烈的去备办筵席。
叶风舟道:“谷护教,在下等告退。”
谷采苓盈盈一礼,道:“适才奴家只顾抵御强敌,冷落了几位,多有怠慢,乞叶大侠宽心担待。”
叶风舟笑道:“各位英雄忠义无双,风舟若非身负重任,恨不得平生尽与你们同抗元廷,怎敢无理取闹。”
谷采苓道:“既然如此,何必急于一时。叶大侠且留宿几晚,小女子还有旁事请教。”
叶风舟看了看冷小宛、展轻尘二人,只得抱拳一揖,道:“恭敬不如从命,赎在下叨扰了。”
当晚月英宫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各个香堂院内桌上,皆摆满佳肴美酒,群雄开怀畅饮,无不尽兴。直至月牙坠西,方才止歇。
忽听有人叩唤道:“叶大侠、叶大侠......”
叶风舟忙下榻开门,问道:“何事?”
只见谷采苓俏立面前,秀眉紧蹙道:“据巡逻守卫禀报,展姑娘昨夜乘舟离去。”
叶风舟心中一惊,忙道:“何时?”
谷采苓道:“约莫寅时三刻,巡逻守卫见是展姑娘,也未敢阻拦,便派了一条小船送她出山。”
叶风舟略作寻思,道:“那军官现在何处?”
谷采苓道:“我已前去问过了,他只对展姑娘说出桂王郡主行踪,别无其他。”
叶风舟心想,轻尘必是去寻小安子了,倘万一遭遇谷梁拓罗、谷梁多罗二人,怎能脱身?若是联络探事亭暗中保护,又恐细作夹杂其中,彼时更添许多凶险,这可如何是好?
谷采苓道:“叶大侠,展姑娘还留下一封书信。”
叶风舟忙伸手接过,展开来阅。
只见上面写道:我实实系念小安子安危,佛晓时前往雁荡山,估料旬余便可见到父亲,叶大哥毋须担心。
谷采苓道:“我已飞鸽联络沿途香堂,命他们查访细细展姑娘行踪,若一旦得知,立即报来。”
叶风舟点点头,道:“谷护教有心,在下替展老亭主多谢姑娘。”
谷采苓嫣然一笑,道:“将近午时了,请叶大侠稍作洗漱至后花园用膳。”
叶风舟抱拳道:“多谢护教,在下这便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