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风舟十分诧异,道:“司墨,你怎知是我?”
司墨笑容嘻嘻踮起脚尖,贴耳道:“叶大哥,你单这一件衣裳么,为何多了面罩,却不换装?”
叶风舟心想:“他果然心思缜密,但凭穿着便能断定我之身分。”当下言道:“司墨,为兄这般模样拜见王妃,恐会惊吓到他,还是改日再来罢。”
司墨紧紧握住他的手,道:“你一个七尺男儿大丈夫,莫忸忸怩怩作态。适才我大呼公子,估料主人已猜出是你。”
就在一个不厌其烦相劝,一个踌躇未决、不知如何才好之际。
只见杜远明从外面飞奔而入,看到叶风舟、司墨二人不禁一怔,旋单膝跪地,道:“启禀主人,张丞相传到。”
即闻美丽妇人吩咐,道:“有请。”
杜远明随即站在堂屋门外,大声叫道:“桂王妃口谕,宣张弘范觐见!”
话音甫歇,但见有位年将不惑、精神矍铄的官员,顶戴黑纱幞头,身穿绣禽紫色罗袍疾步走到院中。尔后正冠敛衽,伏首跪在门前,道:“臣右丞兼江东道宣慰使张弘范,参拜桂王妃!”
美丽妇人面无表情,道:“起来罢,赐座!”
张弘范卑躬屈膝迈进厅堂,垂手肃立侧旁,道:“桂王妃连夜召见微臣,不知有何示下?”
美丽妇人坐在椅子上,只冷哼一声,道:“岂敢、岂敢,本宫见过张大人!”
一句话方出口,直把张弘范登时唬得大惊失色,慌“噗通”跪在地上,道:“桂王妃何出此言,真真折煞微臣也!”
美丽妇人道:“张世子昼间擅闯王府,乃受谁人指使?”
张弘范股战而栗,道:“微臣不知,微臣不知!”
美丽妇人突然蛾眉倒竖,厉声喝道:“令郎想来便来,想去便去,仿入无人之境,莫非桂王府姓张不成!”
张弘范磕头宛如小鸡啄米,颤声道:“微臣万死,微臣万死!微臣即刻回府,亲自拿下逆子治罪!”
美丽妇人未做理会,向外边喊道:“司墨,你进来!”
司墨放开叶风舟,小声道:“叶大哥,你稍等片刻。”说着话,跑进盈盈施个万福,道:“奴婢拜见主人。”
美丽妇人端起青花瓷杯,轻酌两口热茶,道:“司墨,将适才刺客之事告之张大人。”
司墨娇声应是,对着张弘范详述一番。
叶风舟心下思付,道:“我救人是因于心难忍,又不邀功请赏,于今刺客业已逃去,还留在这里作甚。”思毕,转身走向门外。
杜远明等侍卫本想拦住他,但都未明是甚么人。况桂王妃正雷霆大怒之下,稍有不慎,或许吃饭的什物便没了,于是大家只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张弘范只听到冷汗淋漓、寒毛卓竖,伏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喘息。
美丽妇人待司墨讲完,到:“张大人,那刺客可是你相府之人?”
张弘范“咚咚咚”叩首不迭,额头竟叩得又青又肿溢出血来,道:“微臣治家不严,致使犬子目无法度擅闯王府,冒犯了桂王妃威仪,犯下大逆不道之罪。但犬子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也不敢......”
美丽妇人听了,娥眉缓缓舒展开来,蔼然道:“量你也不敢,起来罢。”
张弘范心下长吁一口气,道:“多谢桂王妃,微臣遵命。”匆匆爬将起来。
美丽妇人沉默了片刻,道:“司墨,教他们都退去。”
司墨道:“尔等退下!”
杜远明等行礼应是,遂退守在宫墙周围。
美丽妇人摆摆手,沉声道:“张大人,本宫有一事相商。”
张弘范毕恭毕敬移到美妇跟前,道:“请桂王妃示下,微臣洗耳恭听!”
美丽少妇沉吟须臾,道:“秋儿此次回府,另有叶姓公子同行。先毋论他是甚么身分,其中之意你可明白?”
张弘范忙颔首,道:“微臣明白,微臣明白。”
美丽少妇道:“大人有何良策,不妨直言。”
张弘范闭目思索一会,陡然睁开眼睛,笑道:“这个嘛,微臣已生妙算。”
美丽妇人神情大悦,道:“张大人,附耳过来。”
叶风舟离开王妃宫苑跃上屋顶,既往风秋宫方向飞驰,正行之间,忽见不远处现一座假山。侍卫们里三层外三层,戒备森严至极。他堕云雾中,暗付:“这是甚么重地,为何如此多的侍卫?”
便在这时,王府八大高手之一的草上飞燕杨成文,领着两名侍卫走来,驻足喝道:“王府有刺客闯入,大家当心值守。”
侍卫们齐声喏道:“遵命!”
杨成文道:“待我瞧一瞧,倘若有丝毫闪失,等郡主殿下回府,吾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左边侍卫拿出钥匙打开铜锁,又伸手在墙壁一按。接闻“吱呀呀”作响,假山赫然现出个偌大的门洞。
杨成文回首环视一下,闪身钻了进去。
叶风舟暗暗窃喜,心道:“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与司墨、司音二人游遍四座假山,原来地牢竟在此处。”想到这嗖地扑将过去,双脚尚未落地,双手并指运劲,已“啪啪啪啪”点向四名侍卫的哑麻穴。他深知因适才刺客闯入,王府数百名侍卫全都警戒起来,此时若教围困,想要脱身势比登天还难。是以出手便用了八成功力,犹如风驰电挚般。
等四名侍卫发见来人,欲待张口大喝,但为时已晚,俱感浑身一刺动弹不得。
叶风舟纵身闪入,尔后掩门前行,洞内赫然是座宽阔宅院,火把照得如同白昼,除堂屋之外,左右两侧各有一间厢房。
只见杨成文从堂屋挑着灯笼走出,不住自言自语,道:“如此阴森恐怖之所在,若非迫不得已,就是打死爷爷,爷爷也不欢喜来。”一边说着话,一边锁上门向洞外而去。突然之间腕处一紧,五根铁钳般的手指已将他“太渊、大陵、神门”三处大穴牢牢扣住。他立觉全身麻痹,劲力丝毫也使不出来。慌眼睛斜斜仰望,有个脸戴面罩之人立在旁边。
叶风舟运指连点他周身一十七处大穴,接着松开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