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荣钦回到房间,顾灼华这才将面具取出在灯下仔细观看,这一半恶鬼面具和街边买的不大一样,内里根本就是一层脆弱的白浆,面上用颜料画出五官,随后摘了红御草的花当做红色的头发贴上去,晚上的时候看起来,倒真是有些吓人。
顾灼华安静的坐在桌边,看起来就像是被定格一般,顿了好一会儿才拍了桌子站起身朗声说道。
“是尹月霜!出手的时候我就感觉到,她好像对我了如指掌,根本没有惊慌,而且就在我打算扯下她脸上的布巾时,她就忽然逃跑了,一定是怕我认出她来。这傀儡靠的就是机关术支撑,垂云阁内会的人不多,连我都是一知半解。要是我当初好好学,说不定就能帮上你了......”
说完,顾灼华垂头丧气的趴在桌上盯着薄纱罩子内晃动的烛火,而背后却忽然一暖。
荣钦隔着披风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抵上她的肩头轻轻摩挲。
“你已经帮了我的忙。你们的打斗我都看见了,确实是垂云的套路,看来你这位师姐还真是不简单呢。你在垂云的时间久,可知道她是否和唐风松有什么联系?”
“应该不会的,她也和我们一样大部分时间都在山上,就那样好久才下山一次的频率,也做不了什么啊。唐风松会养一个对他没多大利益的人吗?而且那次在摄政王府咱都看到了,他也是会机关术的,只不过没有垂云阁的精细,他没这个必要。”
顺着荣钦的问题,顾灼华便自顾自的捋着线索,随即站起身像是要去做什么。
不得不说,顾灼华正经起来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至少是不比他逊色的人才。
荣钦一边感叹,一边将她横抱起来放在床榻上,单手抽去她发间的玉簪,看着她的长发散落开来,眼中唇角只剩下了笑意。
“不用再想了,案子已经了结,好好睡觉吧。明日回了侯府,想做什么都由着你。”
说完,一双手便直接覆上了顾灼华的眼睛,温热干燥带着微微的粗粝,像是荣钦这个人,最真实的内心。
相拥而眠,自是一夜无梦。
次日清晨,荣钦便带着顾灼华去见了御史大夫。
“大人,案子已破,是出自垂云阁的机关师从中作乱,并不是唐风松授意,昨夜那人再次现身,已经被驱赶离开,手臂又受了伤,不会再回来了。遗憾的是您的古籍未能追回,实在抱歉,叨扰数日于心有愧,这便离开。”
这一番话,既能表明荣钦知道了古籍之事是假,又给足了他的面子。半截恶鬼面具以及一章卷宗放在虞立桌上,便算是交代。只是虞立似乎还有心结未解,竟是上前拦住了荣钦,紧皱着眉头单膝跪地,低声请求。
“侯爷天纵英才,竟在短短几日内将此事勘破,竟还知道是我撒了谎......可见胆识谋略不在摄政王之下。侯爷想必也知道摄政王的手段,我若是不听他的,他便会要了我膝下长子的命啊,自打听命于他便是没少受了算计,虽说日子好过些,却每日提心吊胆,还请侯爷指条明路!”
明路,怕是不大好找,唐风松有能力有抱负,只可惜太过在意自身,不顾百姓。眼下的太平不过是表象而已,再过三五年,恐怕会出大乱子。
唐喻斟呢,是个好人,但却不是一个好的君主,行事有些优柔寡断,重情义却不够果断,须得有人从旁辅佐才是正道。
犹豫片刻后,荣钦这才单手虚扶了御史大夫,沉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