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床上的稻草堆虫子颇多,在段志凤的搀扶下,木板上原本孱弱的女子缓缓的站起身来,以身高的优势胜了董天铖一头,清冷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
以她的角度,俯视的时候还能看到董天铖的地中海,和秃驴没什么两样。
就这样的暴发户,也敢娶二十岁出头的原主,真是癞蛤蟆吃天鹅肉。
陆舒媛的声音清脆,比十二月的冬泉水还要冷几分,辨不出她声线的喜怒,“离婚的理由是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跟着董天铖身后的女人立马刻意的挺了挺肚子,俨然一副宣誓主权的高傲模样。
“我肚里可是怀了天铖的宝贝儿子,我们早在半年前就好上了,本来他娶的就应该是我,现在我都怀了,你总不能还让董家的骨肉流落在外吧?”
也不知道怀孕了几月份,反正挺了个空气。
应该是董天铖与原主结婚后,这个所谓的情人才怀上孕,再加上原主突然暴病,所以带着孩子逼宫来了。
陆舒媛挑眉,原来是婚内出轨,真是好大的一出戏。
她微眯起眼睛,赞同的点头,“确实不能。”
不知道为何,董天铖隐隐觉得她在套路自己,心下不想和她继续周旋,只能赶紧将人打发,“赶紧走,不要啰嗦。”
陆舒媛姿态慵懒的穿过他们,在木桌侧坐下,目光炯炯的看着桌面上煤油灯里跳跃的小火苗。
女人拧眉,不知为什么,陆舒媛的脸上一点即将要被丈夫抛弃的恐惧感都没有,难道是受打击太大,疯了?
段志凤跟在陆舒媛的旁边,虽然没琢磨出来自己女儿到底想干什么,但彩礼她是肯定不会退的。
陆舒媛将她眼里的贪婪尽收眼底,勾了抹嘲讽的笑容,她神色自若的摆弄几下桌上的煤油灯,“要离婚可以,那咱们聊聊婚后财产分割的问题,既然是你的原因,那么净身出户应该没问题吧?”
董天铖的头往前凑了凑,像没听清似的,他又看了眼旁边的艳丽女人。
站在一侧的陈梦芬同样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净身出户?”
陆舒媛对她的反应不满,“怎么?不愿意?”
段志凤对这新鲜词还是第一次听说,她看着对面几人疑惑的眼神,俯下身来小声问自己女儿,“阿媛,什么是净身出户?”
这年代的女人视离婚为耻辱,更多的是害怕离婚后惹人诟病,自然不会了解离婚后的事宜,有些更甚的,即使长期家暴也不会开口离婚,可以说是卑微到沙土里。
但陆舒媛知道,以董天铖的家境,以及他早在门外说的自行车和鸡可以推测出,他的财力背景绝对比大多数人都要丰厚。
在外闯荡过,并且也清楚有这么一条法律法规,不然也不会提离婚时对财产分割避而不谈。
陆舒媛手指摩挲着煤油灯上的挂牌,“离婚,夫妻共同财产一般应均等分割,像婚内出轨,除了需要净身出户以外,还要被写上大名贴到告示板上告诫十天。”
明明音线悦耳,却无端让在场的人生了寒意。
她指了指外面。董天铖顺着她的手,探头的往门外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聚集了好多妇女小孩,大家直勾勾的盯着里头,都在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