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娘虽然和崔稤是一起离开上林苑,但是两人却不是乘的同一辆马车。李莲娘在前面一辆马车里刚闭上眼,打算假寐一阵子,忽然一扇格窗动了一下,她睁开眼来看着跳进马车里来的一只雪狼,惊奇不已地让巴丝玛去让马车停一下,又让另一个宫女把格窗支起来。
“表妹!”雪勒骑着一匹红棕枣马从山间的小路冲下来,跑到了李莲娘这辆马车的前面来,快速的下了马之后跑到后面来,就着格窗塞给了李莲娘一样用锦缎包裹着的物什。雪勒说:“表妹和崔郎君要回长安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啊,我也没去过大慈恩寺呢。”
“表兄不是还要陪姑姑再多玩几天呢嘛?而且安阳大姑姑和庆阳大姑姑家的表兄表弟们,不也都没跟我一块儿走么。表兄你可不能让我厚此薄彼呀!”也不知道雪勒方才塞给自己的是个什么,李莲娘用手摸索着也没看出来,便把东西递给了巴丝玛,又转头冲雪勒笑了笑。
雪勒王子转头看了眼已经从后一辆马车上探出头来,打望自己和李莲娘的崔稤,便恶意地冲崔稤那边讥笑一声,站到了马车后边来挡住了崔稤的视线。和李莲娘说了几句话以后,雪勒才伸手把自己的宠物火苗给抱了出来,又退到路边去目送着李莲娘他们离开。
巴丝玛将一枚用红玉雕琢的印章拿给李莲娘,不解地问道:“公主,雪勒王子给咱们这个印章是做什么的呀?这上面的文字奴婢看不明白,有些像我们龟兹的文字,可是又不是。”
巴丝玛是龟兹遣送到长安的奴隶,后来机缘巧合被送入宫当了宫女,又跟着流月一起到了李莲娘身边伺候。流月嫁了人之后宫里又安排了凝霜到莲华观,巴丝玛是李莲娘身边除开凝霜外,最得她信任的一个宫女了,李莲娘暗中培养那些暗卫的事,巴丝玛也是知情的。
李莲娘也不知道雪勒送来这样一个印章是什么意思,但她观察了许久也不确定这上面的文字究竟是不是龟兹文,只好先把这印章收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外面来了一个随行护送她们回长安的羽林军,敲开了格窗说:“启禀公主,前面发现一个身负重伤的女子。”
“女子?”李莲娘探出头去看了眼,或许是隔得远了些又或者是被前面的那些人啊马的挡住了,她看不太清。于是就先下了马车,后面崔稤也跟着出了马车来:“琅琊,出什么事了?”
“前面发现了一个受了伤的女子,我过去看看。”李莲娘答道。
崔稤说:“我也跟你一块儿上前面去看看好了。”话是这么说,可眼神明显就是不放心李莲娘一个人往前面去,毕竟这条路也不是什么没有多少人走的道,但一个受了伤的女子躺在路边,怎么会没有行人和赶路做生意的商队遇到呢?
巴丝玛拿着李莲娘的寒光剑,和柳风一道都跟在两位主子的后边。
李莲娘和崔稤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后,果然是在路边看到了一个背靠着大树,身体躺在草堆里的一个口角流血,腹部手上和腿上都有伤的女子。
她的身旁还躺在一把失了剑鞘的短剑,头发散乱上面轻简的一些发饰要掉不掉的,这会儿她似乎也慢慢清醒过来了的样子。
李莲娘开口问她:“这位娘子,敢问你是哪门哪派的弟子,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倒在这儿啊?”
“我……我是华山剑宗长老封问安的独女,咳咳我叫封雨薇,这一次奉掌门人的令下山追查华山叛徒纪十方……可我可我的武功不及他,被他暗算不说还断了我的四肢筋脉咳咳咳我怕是活不成了。”封雨薇说这么一席话之后又闭上眼调息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
她说:“这位娘子,不知能……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待我去后,帮我把这把短剑送回华山,告诉师门我…我封雨薇没有辜负师门的重托,我把这把龙泉短剑找回来了……”
“琅琊,你看这……”崔稤都不忍心看下去了,他本来还想捂住李莲娘的眼睛呢,没想到李莲娘根本就不怕看到这样的场景。她转头吩咐巴丝玛去叫来了两个内侍,又对崔稤说:“等一会儿鹿之你就到我这辆马车上来,把后面那辆马车让给这位封娘子。”
“琅琊你这是要,救她?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崔稤并不是怀疑李莲娘的善举,只不过他也是略懂一些岐黄之术的,封雨薇的血流失了那么多,最多能支撑半个时辰功夫。
李莲娘也知道崔稤是怎么想的,她拉住崔稤的手柔声说:“鹿之你是在担心我会因为这件事,惹上华山派他们内部的私人恩怨么?可你也看见了,封雨薇身受重伤,我也是修道之人,虽然佛道不同门吧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她死,毕竟我也算是武林中人呐。”
“我知道劝不动你,这样吧既然要救这个封娘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只管跟我提,我会想办法帮助你们的。”崔稤会认可李莲娘救助封雨薇的举动,并不只是单纯的善心发动。
李莲娘过去捡起那把名为龙泉的短剑,上面还沾着血,李莲娘拿过去让巴丝玛用一块布先把这把龙泉短剑裹了起来。她让人给封雨薇喂了一颗百花玉露丸,又拿来银针替封雨薇把身上的血脉都镇定了一下,手腕脚踝都上了药包扎了之后,才处理封雨薇腹部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