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早和李莲娘在一起相处过一段时间。晋王自认自己对这个“木子蕖”也算是了解,不曾想对方竟然就是隐藏身份,来太原不知目的为何的琅琊公主。晋王妃更是大为震惊,李元嘉诧异地看着李莲娘,半晌之后才问道:“你是琅琊公主?真的?”
“若是琅琊没有记错,当今除了我之外,难道还有第二个琅琊公主么?何况冒充公主乃是死罪,阿越你说是吧。”李莲娘越过李元嘉和李月落来到晋王夫妇面前,轻声一笑:“琅琊见过晋王伯父,还有王妃婶婶。”她礼数周全,晋王就是有心想挑刺也挑不出来。
程青和郑如暨也上前来迎拜她,李莲娘进了公堂便坐在了程青左手边给她预备着的一把椅子上了,她落座之后就让程青继续审案。晋王说:“你既是琅琊公主,也该知道今日是月娘和郑西源的大婚之日。不管你是公主也好,芙蓉山庄的庄主也罢,还望你能……”
“我当然知道,在那之前伯父不妨虽我一道坐下听一听,今日究竟是‘月娘’出阁还是皇室的‘明月郡主’出嫁,总得是要查清楚了才行,各位大人你们说呢?”今日本该到郑府去观礼的一众大小官员,都被李莲娘的人‘请’来了衙门,跟郑如暨一道在旁听审。
李莲娘的话里带着三分不容反驳的冷厉,晋王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和程青,半晌后迫于情势只好拉着晋王妃一道坐了下来。李元嘉拉着还处于懵逼状态的李月落进来,站在了晋王和晋王妃的身后,程青审问了木荷与高婆一番之后,便请了晋王妃回答他的几个问题。
这个案子实际上由于早已掌握的证人和物证,今日在此过堂审问也不过是为了让晋王妃和晋王她们知道,李月落不是皇室血脉这件事,朝廷和天子已经知晓了。李莲娘在整个过堂的过程中除了必要的时刻,都只安静地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不会刻意出声打断程青审案。
同样的也是在拖延晋王的时间,案子审理地差不多了的时候,晋王果然就起了身,晋王妃转头看着李莲娘说:“一切都是我的错,月娘是无辜的。王爷他爱屋及乌,当年不舍我尝受落胎之苦痛,因而才会编造出这样一个弥天大谎来,一切的罪过都由我来承受吧!”
“混淆皇室血脉可不是区区几十个板子,往身上那么一打就能解决的,该如何判自然是有程侍郎宣判。月娘既然并非是李家骨肉,自然是要收回郡主册宝和青鸾玉印的,阿越你稍后随世子一道去晋王府将东西拿回来。”说完李莲娘便起了身,看样子是打算离开了。
绿蕊和巴丝玛跟在她身后出来,这桩‘真假郡主’案算是了解了,晋王仍然还留在公堂上没走。因为程青还没有宣判,晋王妃还不能离开,李月落也一样。虽说整件事从头到尾李月落都不知情,但她毕竟享受了身为皇室郡主的那些尊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李莲娘选择公开身份就是为了要让晋王等人有所行动,今日她阻拦了李月落和郑西源的婚事,让程青拿下了晋王妃母女,甚至还让程青以军饷案以作要挟。傍晚时分,一只苍鹰长声唳唳飞过山涧,驻扎在山涧之中的一支军队,望见苍鹰过路即刻就拔营往太原城来。
日渐西沉晚霞如烈火一般将半座太原城焚烧起来,关越坐在驿馆的院子里,拿着一张帕子正在擦拭自己的逍遥剑。晋王带着十来个身着戎装盔甲的将士进来时,就看到关越独自一人在院子里坐着,晋王身边的一位将领上前问话:“喂小子,琅琊公主在哪?”
关越低着头擦拭着手上的剑,只听得“唰唰”两声过后,这个将领的一只手掌便被关越冷漠地用手中的逍遥剑斩落了,他从竹椅子上站起来看向晋王等人。而后他手里的逍遥剑指向了晋王,说:“王爷还是忍不住要动手了是么?只可惜今日王爷你们注定是失败者!”
“看来她是早已知道本王的盘算了,呵呵本王还真是看走了眼,没想到她一个小丫头,竟然就是带兵攻下西凉的李琅琊。不过既然你们已经知晓我的来意,还是不要多做无谓的牺牲的为好,免得伤了和气!”晋王抬头看了眼关越身后的小楼,楼上看上去像是空无一人。
关越笑了一下,而后他的身影动了一下,手上的逍遥剑也随着一抖,继而和晋王的人交起了手。不多时候楼上有一阵琵琶声传来,关越的剑法与那琵琶曲配合得十分密切,琵琶曲仿佛是关越的第三只眼一般,让他连身后的攻击也能注意到,从而及时躲闪开。
晋王独自上楼来,并未看见有人,他将二楼的房间一间一间搜过了,最后在另一栋的房顶上看到一身红衣裙袂迎风翩跹的李莲娘坐在上头。她看见晋王只是轻笑着向他点了点头,手上弹琵琶的动作并未停歇,下一瞬她的身影往后方关越的所在而去,晋王也追了上去。
李莲娘的琵琶曲越发急促了起来,关越手中逍遥剑的剑招也越发快了起来,几息的功夫而已就已经挥剑上百下。晋王的心腹几乎都在这里了,看样子他为了来对付李莲娘,也算得上是下了血本。关越顾着眼前的三个人就要疏忽身侧时,李莲娘将手上的琵琶丢了过去。
于此同时她从自己的肩上取下了披帛来,披帛里藏着一条金铃索,她脚尖一点飞上关越的肩头一个持剑,一个持着一条柔软的缎带怎么看,都不像是在与人打架。晋王说:“琅琊,你又何必跟伯父作对呢,就算是伯父我赢了,我也不会杀你,你还是伯父的好侄女!”
“晋王口口声声喊我一声侄女,可有想过父皇将你封为晋王,把太原城赐给你作封地,你非但不感恩甚至还私下屯兵打造兵器,欲图谋反。”她说着手上的金铃索立即飞弹而出缠住了一个人,她的身影腾跃而起离开关越的肩头,把那人当做踏脚石在他头上踩了一下。
李莲娘停在院中的一棵小树上,而后对关越说:“除了晋王其他人一个不留!”
她们二人并肩应战已经不是第一次,默契早已从小培养了出来,一个用剑一个用金铃索或缠或刺。晋王的人虽然多但大多数都只是空有一身蛮力,毫无与武林人士交手经验的武夫,这些人若是在战场上或许还能与敌人一较高下,和李莲娘她们比,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李莲娘和关越打算对晋王出手的时刻,容禹突然出现了,亲眼见到容禹,关越不由得转头看向李莲娘,那眼神仿佛是在问:陛下?李莲娘摇摇头,说:“不是。他是晋王的‘结义兄弟’,确切的来说是我那位伯祖父的遗腹子,算起来我该称呼一声堂叔父。”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容禹说着,对着李莲娘扬起了手中的刀。
李莲娘对他始终是生不起气来,他对自己很温柔,向父亲那样给过她关怀,她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和容禹兵戎相见。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金铃索之后,李莲娘把它给收了起来,缠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她朝容禹走去:“今天,我的伯父和我的叔父都想要我的命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