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妇人既高兴又愤怒,她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钱,即便自己的父亲和丈夫都是朝中官员,历来贪污不少,但一辈子贪到的钱,也不如这几日的进账。
之所以让妇人生气,是因为她早早知晓其他官员在这次割地中捞了多少好处,她从不少义姐妹口中得知,她们家相公得了多少好处,有不少官职在她夫君之下的官员,捞得却比她家相公多多了。
“哎呀~勿忧勿忧,现在东边的贱民才刚刚退过来呢,才让了几座城?我的人还没动呢,这三十万两,不过是开胃小菜!
况且你夫君我已搭好了东瀛那边的线,有些人已经过去了,到时你夫君便是两头通吃。”
说到这,王官通与妇人对视一眼,都笑出声来。
妇人闻言忽然收敛笑意,黛眉颦蹙,有些担忧道:“相公,你说大夏不会真完吧?”
王官通哈哈大笑,一把搂过妻子,得意地昂首道:“完不了!那小小的东瀛,就这么大点儿地,这么点人,吃不下大夏这条死龙。
更何况,即便完了又如何?王朝更迭乃世间之理,除却朱九勤那怪胎,历来都是换皇帝不换世家门阀,坐那龙椅的是朱民本,还是其他人,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
……
信阳关连日微雨,道路泥泞难行,拖慢了边城百姓迁徙的脚步。
信阳关守将周平贼,攥着长枪站在城头上,面色凝重地望着城中的男女老少,携带家卷细软,缓缓往西撤去,很快,这里也将属于东瀛。
“老周,皇上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旨意?”开口的是一魁梧将军,乃是他的至交好友,也是他的副官。
“我也不知。”周平贼沉声叹息道。
“这特么……特么真连死都不如!按我说,要不就反了!”副官咬牙道。
周平贼瞥了副官一眼,竟对他大逆不道的话,没有丝毫斥责之意,而是静静地说:
“怎么反?即便反了,又能如何?东瀛势如勐虎,我们不与之死战,反而矛头对内,那本来有的一分胜算也荡然无存了。”
副官叹了口气,不再言语,好友的心思,他如何不知?
不是不想反,是不能反,这不但是取死之道,若真做了,也是黎民劫数。
到时,恐怕不会是日月换新天,而是群雄割据,大夏、东瀛、逆臣各据一地,分庭抗礼,战乱不休。
这的确不能反。
周平贼沉沉叹了口气,抖落盔甲上的雨珠。
他真的很想知道,若是朱九勤在世,他又会怎么做呢?
“朱民本,终究不是朱九勤啊……到头来,还是没有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