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家人呢?”我问。
刘振江呵呵笑,并不答话,拉着我的手:“走,我带你去看一场戏。”
我感觉所有一切都来的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眼前的场景太过震撼,让我无法找到线索好好思考。
来就来吧,跟他看看怎么回事。
刘振江出门前,换了一身军装,戴上军帽,他这人长得有点阴霾,是鹰钩鼻,这一戴上军帽,阴影压在他的脸上,显得极为深邃阴森。
他在前面走,我没有说话,跟在后面。
我们刚推门出去,楼洞里就有一大群人围过来,把我们簇拥其中,一边喊着口号,一边谄媚汇报。
刘振江完全变了个样子,背着手,雷霆岳滞,气度如山,大步流星走在前面,我紧紧跟随。
进电梯下楼,楼口停着一辆黑色加长车,上面有天窗,可以把上半身露出来。
刘振江来到车前,有人拿过一件黄澄澄的衣服,迎风展开,披在刘振江的身上。我差点窒息,居然是一件龙袍!
龙袍上用金线绣着龙,张牙舞爪,双目圆睁。
龙袍披在刘振江的身上,他钻进车里,做个手势,招呼我一起进去。
我上了车,车里的面积特别大,两侧窗户挂着小窗帘。
我刚坐好,车子开始发动,沿着街道徐徐往外开。刘振江把上半身从天窗露出去,外面声音嘈杂,我就感觉车子像是开进沸腾的油锅里。
我悄悄拉开窗帘往外看,外面是人山人海,大街上全是人,道路两旁高楼的窗户也开了,钻出很多人扒着窗花往外看。各种大旗子从高空展落下来,随风如波浪般浮动。也不知从高处什么地方,竟然洋洋洒洒飘下无数桃红色的花瓣,小风一吹,漫天都是,如同下了一场花雨。
外面铺天盖地喊着:“刘振江万岁!”
鼓乐齐鸣,一些少女们在路边跳起了充满力量的婀娜舞蹈,如同芭蕾中的天鹅飞舞。男女老少们一看到刘振江,便哭的泣不成声,往前涌动,如潮水一般。
一群军人做路障拦住他们,刘振江摆摆手,用浑厚的男中音说:“你们好啊。”
有人突然下跪,像传染病一样,几个人先跪下,同时带动了一大片,密密压压全部都跪下,激动地喊着:“皇上万岁!”
少女们还在跳着舞,在跪倒的人群中极为显眼。
这浩大的场景,说实话,我竟然莫名其妙的哭了,被感染的哭了。
看来,不管什么东西,就算毫无道理,狗屎一堆,只要一壮丽壮观宏大起来,就有种难以名状的震撼感,让人情不自禁在群体癫狂中迷失了方向。
车子停在一座巨大礼堂的门口,刘振江从天窗退回来,笑眯眯看着我,我看到他居然也哭了,他擦擦眼睛欣慰地说:“民心可用。”
他打开车门,我跟着他下来。车子前铺了一条红地毯直接通到礼堂门口。
礼堂是我从没见过的建筑风格,古意盎然,又不失现代建筑宏伟规整的风骨。此刻,大门口人山人海,如同过节一般喜庆喧嚣。
我彻底糊涂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年代,又是现代又是古代的,刘振江怎么还披着龙袍成皇帝了。
礼堂上方有无数的大喇叭,艳阳高照,喇叭里放着激昂的音乐,一个女中音用极其兴奋的声音说:“今天在十万人礼堂,我们迎到伟大的皇上刘振江,他今天要在这里发表演讲,鼓舞我们年轻人,同时我们还要擦亮眼睛,要在敌人的胸膛插上一柄尖锐的刀……”
刘振江披着龙袍一边往前走,一边向两侧挥手致意。人山人海,锣鼓喧天,所有人都激动地流下了泪水。
这时我听到有两个年轻人在小声说话,一个对另一个感慨说:“大丈夫,当如是也!”
我挺纳闷,现场这么嘈杂,怎么这两个人低声说话声能被我听见。正琢磨着,远处的刘振江挥手叫我:“来啊,别磨蹭。”
我们从礼堂侧门进去,到了后台,刘振江把龙袍解下来,坐在一面镜子前,拿起粉团子小心翼翼在脸上擦着白粉,像是一个即将要登上舞台的演员。
我心里一惊,突然冒出极为诡异的想法,这所有的一切会不会仅是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