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头顶上的雨水，清流迷茫的抬起头，湿哒哒的秀发，遮挡住她清丽的五官。

她起身将玉瓶捧在怀中，生怕镇元大仙的尸身会被这场瓢泼大雨给沾湿。

-----夜里，镇元殿挂满了白色的布和白烛，外头的风狂烈的吹着，将那一地的冥纸吹的漫天都是。

清流头戴额带，身披丧服，守在镇元大仙的棺椁前，呆滞的烧着纸钱。

外头雷雨轰轰作响，将天空劈的裂开了一条白痕。

一道灰色的身影忽的闪现，清流瞥了一眼地上的影子，沉声的道：“师父，您来了。”

闻言，胥微淡淡点头，视线紧锁着灵堂的位置，重重叹了口气：“镇元，确是本尊派弟子请来白於，解决封印被损一事，可本尊也未料到，会有人如此了解山中之事，掌握的如此透彻，不仅损坏了龙头法阵，更杀害了镇元。”

清流冷淡的眼睛暗了暗，喃喃开口：“原来是龙头法阵出了问题，那人对白於的事情如此了解，绝非是山外之人。”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对视上胥微的眼睛：“恐怕此人，是白於山中的弟子。”

胥微点点头：“这个本尊自然也有过怀疑，能够对白於的地形，及发生的事情掌握的如此透彻，除了内部的人，外人实在难以做到。”

“可镇元大仙...他真的回天乏术了么？”

胥微怔了一瞬，下意识的攥紧拳头：“镇元他，在炼化磐铁石时，原本就消耗太多的仙气，又经受了那人致命的一击，使他彻底遭到了反噬，他的元神早已损耗。”

清流一听他的话，眼睛瞬间暗到了谷底，连世尊都这么说，那镇元大仙，是真的回不来了。

她泪光在眼眶中闪烁，却倔强地不让它流出，她吸了吸鼻子道。

“难怪大仙临走前，会说出那些话，让我好好看守镇元殿，原本以为，他只是简短出去几日，暂时将镇元殿交由我打理，可那日，镇元大仙恐怕早就预料到，自己会有此劫了吧。”

胥微叹了口气：“身为仙者，自然能占卜预知未来，镇元既已预料到自己会有此劫，却还是舍命来白於赴险，这份情谊，本尊这辈子，都难以回报啊！”

他锐利的眼睛没了先前的狠厉，而是闪烁着盈盈的泪光。

他极少在外人面前露出这副神情，可镇元大仙，是他相交千年的老朋友。

哪怕不时常走动，但他们之间的那份情分，依旧坚不可摧。

清流眼神呆滞的盯着地面，机械般，一遍一遍重复烧纸的动作。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带去对镇元大仙的念想。

胥微站在她身后许久，叹了老长的气：“清流啊，当初你若是在仙门擂台赛的比试中胜出，也不会像今日这般，守着这诺大的镇元殿了。”

清流转过头来，冷冷的看着他：“像世尊一样，做个铁石心肠，不顾他人死活的么？”

“你！”胥微不悦蹙眉：“清流，你这是与你师父说话的态度么？本尊这些年，年，就是这么教导你的么！”

清流冷笑道：“清流说的，句句属实，若不是世尊执意派人，镇元大仙也不会死。”

“可这是他的命数，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好了！即使我们是修仙之人，也无法改变天命。”

清流犹豫了，她看着那飘了一地的灰，忽然觉得自己的生命，也如这灰烬般任凭风吹，无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