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天际已经微微泛白。
郝小满抬手揉了揉眼睛,习惯性的起床去上厕所,翻身的动作做到一半,就卡住了。
她愣了下,一扭头,原本还睡的迷迷糊糊的眼睛陡然睁大,几乎是立刻坐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熟睡中的男人被突然的一声惊醒,浓眉微蹙,嗓音低哑的呵斥:“大清早的,鬼叫什么?偿”
“我问你怎么会在床上!”
她整个人都跪在了床上,双手用力的去扯他:“你起来!起来!说好了我睡床你睡沙发的,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拼劲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挪动他分毫。
男人半阖着眸,依旧昏昏欲睡的状态:“楼下蚊子太多,吵的我睡不着。”
她冷哼:“活该!你们资本家生来不就是吸血鬼吗?吸别人的血的时候吸的那么爽快,这会儿被蚊子吸两口血就委屈了?”
男人不咸不淡的开口:“你有能耐,也可以吸我们资本家的血啊,没人拦着。”
她被他堵的一时哑口无言,气的站起身来,踩着他的小腿肚下了床。
男人闷哼一声,痛的瞬间清醒了过来,长臂一伸,将眼看着就要跑出他攻击范围的女人抓了回来。
郝小满尖叫一声,像只跌倒的乌龟一样四仰八叉的被他拦腰抱回了床上,她白着脸挣扎,一边辩解:“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看到!你身上盖着毛毯我没看到!真的!”
“没看到?”
男人语调很轻的反问,一手轻易将她制伏在身下,冷笑着打量她:“一句没看到就想了事?你看我像是那么好脾气的男人?”
“大不了你再踩回来就是了。”
“那不是显得我很没绅士风度?”
“那你想怎么样?”
“你吻我一下,这件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
她撇嘴,毫不犹豫的拒绝:“你做梦!”
男人也笑,单手将她双手扣在头顶,另一手指尖滑过她娇嫩的脸部肌肤,嗓音是清晨初醒时特有的慵懒沙哑:“你看你现在还有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逼急了,我想强吻你一个小时你都无可奈何!所以,我是不是可以把你的拒绝看作是欲迎还拒?想让我强吻你?”
她眨眨眼,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先让我去洗个澡,把我们的‘孩子’戴上,我出来后再吻你。”
男人挑高眉梢:“你还想利用我跟我们的‘孩子’做什么?”
“做该做的啊,林晚晴如果看到我们和和睦睦的,自然就死心了,不再挣扎了,自然就乖乖跟我去美国了。”
男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翻身从她身上下来:“你不提醒我,我倒是还忘记了,既然这样,那我对你的态度也该冷淡一点了。”
她一怔,随即愤怒:“南慕白,你什么意思?”
“我说过了吧?你不准再回美国,除非你松口同意只要林晚晴一个人去美国,否则……想都别想我会帮你一点忙!”
“南慕白!”
“别叫我,我要去洗澡了,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跟过来陪我一起洗。”
“……”
……
于是早上吃饭的时候,当着林晚晴的面,南慕白各种对她冷脸,爱答不理。
眼看林晚晴表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每每低头喝汤的时候,唇角总会勾出很浅的一道弧度,郝小满肚子里的火就蹭蹭的往上窜。
桌子底下的脚狠狠踩上男人脚背。
但到底是坐着的姿势,力道用不上,又穿着平底鞋,男人不痛不痒,维持着一派冰冷的神色,草草的吃了两口早餐后便要去上班了。
郝小满心不在焉的喝着粥,视线落在林晚晴身上,正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再逼她一把。
脑袋被男人不轻不重的扣了扣:“还不走?”
她一愣,抬头看他:“我还没吃饱,你上班的话就去上好了,我一会儿吃饱了再跟妈话话家常。”
饶是粗心如南夫人,也感觉出儿子今天心情不太好,如果放在平时,听到小满说要陪陪自己一定会很高兴的答应的,但这会儿也只是默默的看了一眼儿子的脸色,没吭声。
南慕白维持着面瘫脸,冷冷看她:“妈这边有大嫂陪着,我还有些事情要跟你处理一下,没吃完就先别吃了。”
“可是宝宝饿呀。”
郝小满皱眉,一手抚上隆起的腹部,可怜兮兮的看他:“你不是最期待它生出来的时候能白白胖胖的吗?”
“现在不期待了。”男人毫不犹豫的拆了她的台。
“……”
郝小满脸色一变,眼角余光就看到林晚晴目光明显的亮了一下。
结合他前面的那句‘有些事情要跟你处理一下’,很容易就让她误以为他们是要去办理离婚手续,又或者干脆是要去把这个孩子拿掉。
毕竟昨晚南慕白已经发现了郝小满这次回国的真实目的,她把他当做工具一样的利用,利用他,利用他的孩子,南慕白是绝对忍受不了这种受人摆布的事情发生的。
他们昨晚说不定早已经吵翻天了。
郝小满捏着勺子的手指指关节微微泛白。
该死的!
这男人轻轻松松几句话,就把她回国后处心积虑做的一切都毁了,看眼林晚晴就要从她精心为她设计的悬崖边上跳过去了,她却只有干着急的份。
……
离开南宅后她就爆发了。
林谦已经事先为他们打开了车门,恭敬的看着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和他身后那个怒火冲天的小尾巴一起上车。
“南慕白,你别欺人太甚了!我没时间跟你玩这种幼稚的把戏!林晚晴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不是没吃饱?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你以为当着她的面对我冷言冷语几句,我就没办法逼她跟我走了是不是?你也太小瞧我了!”
“吃川菜?不过你胃不太好,大清早的还是先不要吃了,我带你去港式茶餐厅吃点早点,再送你去找你那个好朋友?”
“南慕白!!!!”她终于忍无可忍,咆哮着叫他的名字。
前面开车的林谦毫无防备的被这一声吓的哆嗦了下。
少夫人消失了三年,他都快要忘记有人在车上对着boss大人大吼大叫是怎样一种壮观的场景了,如今场景再现,竟然有些不适应了。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迫切?!你知不知道二哥有多迫切?!我们需要林晚晴,我不求你能帮忙,只求你别给我施加阻力,这个要求很过分吗?!”她越说越激动,连带着呼吸的节奏都跟着不稳了起来。
冗长的静默。
男人留给她一个线条冷硬的侧脸,语调自始至终都很平静:“我的要求也很简单,她可以去美国,你必须留下。”
这是他唯一的要求。
郝小满有些无力的闭了闭眼,凝眉跟他解释:“你觉得林晚晴很傻吗?她就是以让我拿掉你的孩子,永远离开你为前提,才同意跟我离开三年的!虽然……最后还是在背后捅了我一刀,但那不过是她放弃前的最后一次挣扎罢了,只要你……”
“只要我什么?”
男人忽然打断她,倏然冷沉下来的声音平添了几分逼人的寒:“只要我纵容你,默许你,她就会绝望的跟你离开,然后你拿掉‘孩子’,然后永远离开我?郝小满,林晚晴看着不傻,难道我看起来很傻?”
配合她的计划,好让她远走高飞,一辈子都不再回来?
呵,借用她早上的那句话,做梦去吧!
郝小满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好一会儿,才忽然开口:“你应该知道,就算林晚晴不跟我走,我早晚还是要离开的,南慕白,我们之间三年前就结束了。”
这是个事实,由不得他否认。
哪怕二哥将来真的被治愈了,但依旧抹灭不了他们兄妹二人曾经受到的伤害。
那是一张让她离开他,离开南氏,离开孤城的单程车票,她坐上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男人抬手,温热有力的手指插.入她发间,托着她的后脑,垂首给了她一抹不带温度的淡笑:“小满,我们之间的关系,开始由我说了算,结束自然也由我说了算,我说没结束,那就是没结束,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