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枝枝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传说中的boss居然是个年轻男人。
从他挺拔修长的身形跟裸.露在外的肌肤不难看出,这个男人最多也就在30多岁的样子,黑色的面罩遮住了半张脸,一双碧蓝色的眸子像是两颗精心雕琢的钻石,惊艳到让人无意识的屏息。
他坐在主位上,两条长腿优雅交叠,怀里蜷缩着一只慵懒又高贵的布偶猫,骨节分明的长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帮猫儿顺着柔软的毛发。
季枝枝在这边几天,从来没见过这只猫,应该是他回来的时候带过来的偿。
难以想象这样一个气质优雅的贵公子形象的男人,是用怎样的手段去管理手下一群群肌肉发达的杀人机器的。
那几份探究几分莫测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男人碧蓝的眸勾出浅浅的弧度:“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应该是……季大小姐?”
季枝枝愣了下。
怎么都没料到,这个看身形跟眼睛,明显是西方人的男人,居然能说出这么流利的中文,甚至听不出半点的口音来,仿佛……中文本身就是他的母语一样。
心里震惊归心里,表面上却还是一派淡然的模样,冷静的颔首:“你好,我是季枝枝。”
男人似是低低笑了一声:“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遇到了风暴,被海浪冲上岸来的。”
“是么……”
漫不经心的两个字,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他的视线从季枝枝身上收了回来,落在一边面无表情的喝着茶的季子川身上:“子川,你觉不觉得,这是一个时机呢?验证我们结盟的时刻到了?”
一番话说的极为隐晦,但也不难猜测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这两年来都不怎么相信他,无非就是担心他太过重情重义,没办法对生养自己的季家下狠手,现在老天送了一个姓季的人过来,刚好给了他一个试探他的机会。
只要他当着他的面杀了季枝枝,那么从那一刻开始,他们的结盟,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效。
偌大的会议厅,一时间安静到诡异。
季子川在一室寂静中,慢条斯理的放了茶杯,屈指扫了扫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她是季生白最喜欢的女儿,性格,能力都像极了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在这里杀了她,我下得了手,恐怕你也舍不得,不是么?”
他耐性了得,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无非就是想来一场诛心盛宴,又怎么舍得季生白错过自己亲生女儿死掉的一瞬间。
男人没说话,睫毛半敛,大手抚着猫儿柔软的毛发,良久,才低笑出声:“我不介意把这段拍成录像送给他,就当为接来下的盛宴做一个小小的预热,子川……我想我们会成为极好的合作伙伴。”
季子川没说话,薄唇渐渐抿成一条线。
僵持中,季枝枝慵懒的伸了个腰,笑笑:“从来这边后,就听说过你各种各样的传闻,我其实还蛮期待跟你见面的,这样对待一个热情的美女,boss大人,会不会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男人眉梢挑高,似笑非笑的模样:“哦?”
“我是姓季没错,但既然你对我们北家这么关心,就该知道六年前因为季子川的关系,我跟季家的关系已经断的差不多了,只要能跟季子川在一起,我不介意亲手毁了整个季家。”
季子川淡淡瞥她一眼,眸底有什么明亮的光芒一闪而过。
主座上的男人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长指漫不经心的揉着猫儿小小的脑袋,低沉性感的嗓音里平添了几分阴邪:“女孩儿,收起你的小心思,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愚笨……”
“……”
季枝枝耸肩,好吧,至少她努力试了。
季子川抬眸看了过去,侧脸线条冷硬而寡淡:“苏先生,你该清楚,在这件事情上,你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某种程度上而言,掌握权既在他手里,也在他的手里。
“是么……”依旧是两个让人琢磨不透情绪的两个字。
季子川扯扯唇角:“选择权在你,是在这里终止游戏,还是继续走走看,你说了算。”
男人忽然就笑了,一双碧蓝的眸子里却阴寒到不带一丝温度:“你在威胁我?”
如果他们俩都死在了这里,那么这场游戏也就没进行下去的必要了,所以他现在是在拿他的命威胁他?
季子川起身,大手握住季枝枝的小手:“不早了,枝枝要休息了,考虑好后通知我就好,我完全尊重你的决定。”
话落,牵着枝枝的手便大步离去。
乔治动了怒气,盯着男女淡然离去的背影,俯身低声道:“boss,这个男人太危险,甚至已经悄无声息中驯服了许多我们的人到他身边,继续留着他,怕是有害无益。”
“你难道不觉得,越是这样,越有意思?”
“……”
乔治咬牙忍了忍,看了眼他怀中慵懒的猫儿,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质问:“boss,您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真的只是因为有意思吗?”
还是因为,他始终不愿意迈出去那一步?因为那个女孩儿?
寒光一闪而过,薄薄的刀片滑过男人脆弱的颈部肌肤,足足过了两秒钟,鲜血才淋漓渗出。
乔治面色惨白,捂着血流越来越多的颈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刚刚那一刀,如果再深入肌肤哪怕是一寸,恐怕现在他的脖颈就不只是流血那么简单了,割破了大动脉,血液一旦喷溅而出,抢救都来不及!
艾布特慌忙上前一步,低声替他道歉:“boss,您请息怒,他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在逾矩了。”
说着,用眼神示意乔治。
真是疯了,居然敢当着boss的面质疑他!!
血顺着男人指间汩汩流出,乔治急促的喘息着,微微欠身:“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男人敛眉,莹白修长的指安抚着腿上闻到血腥味而忽然变得有些躁动不安的布偶猫,声音依旧优雅从容的像个翩翩俊雅的绅士:“要怎样做,我自己知道,不需要你借助姑妈的口吻来教训我,嗯?”
“……是。”
“下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是。”
……
寝室内,季枝枝趴在床上,脑袋枕着交叠的双手,由着男人力道适中的帮她按摩放松着身体。
小脑袋歪了歪:“你说,他是不是变态啊?一个大男人,居然抱着只布偶猫!!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正常!说不定是个GAY!”
“那不是他的猫。”
“嗯?”
“我从来没见他抱猫回来过,那只猫既不是流浪猫,又不是幼猫,应该是暂时从谁那边接过来代为照看的。”
“……”
季枝枝听的一阵啧啧感叹:“有道理,有道理。”
如果他对猫本身不感兴趣的话,那不远万里的亲自带在身边照顾着,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很在乎这只猫的主人。
基于他们上一次的猜测,这个男人大概有一个心尖儿上的女人在守着,这么一算,这只猫,应该是那个女人的爱宠。
或许她生病了,没办法亲自照顾,但如果病到连猫都照顾不了,恐怕这个boss也不可能有时间提前回来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吵架了,而这只猫大概是他送给她的,女人不要了,丢掉了,被他捡回来了。
她摆弄着从被她弄死的那个男人那里搜回来的钻戒,哼了哼:“幸亏你送我的是钻戒,回头就算我们吵架,我要丢掉,你也只需要捡回来放回保险箱里就可以了,送只猫神马的就太费神了,养猫很费神的,一不留神就跑了,回头被女朋友知道了,该复合的也掰了。”
季子川微微俯下身,薄唇贴着她的耳垂,嗓音低哑:“吵架,你就舍得把钻戒丢掉?”
温热的气息顺着耳孔涌入,季枝枝身子微不可察的颤栗了下,一个翻身,避开了他的唇,没好气的瞧着他:“这得看是什么性质的吵架了,要是你碰了别的女人,别说钻戒,连你一起丢掉!”
“嗯?”微微不悦的嗓音。
“嗯什么嗯?”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在美国的第三年,交往过一个男朋友吧?还接吻了?”
“……”
季枝枝一惊,一咕噜爬了起来,睁大眼睛吃惊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事情,有我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