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到了学校,才算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郝小满一边揉着酸疼不止的腰一边骂:“我还以为你们是偶遇后吵起来的呢!早知道是她故意去挑衅你,撞死她也活该!”
邓萌单手托腮,另一手飞快的转着指间的笔,冷冷的笑:“看她那副贱样子就忍不住想动手帮她整整脑子,这贱人脑残的厉害,跑我这里跟我叫嚣什么慕白哥早晚是她的,我又不是南慕白的老婆,她找我叫嚣有个屁用!”
郝小满嗤笑一声:“看来她脑子还真不太正常,不过我最近不上课就跟南慕白在一起,她估计找不到时间把我们分开,然后单独挑衅我,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先去找你了。髹”
“那贱人这么多年就没一点长进!还把我当几岁的小丫头片子呢?跟我说河豚精怎么疼她怎么宠她的,好的就差没滚到一起去了,指望着我能哭给她看呢!她那么喜欢眼泪,我就让她哭个够!”
难怪……
邓萌这两天正窝着何腾的火呢,容霏霏自己找上门去一番挑衅,邓萌给她一个轻微脑震荡已经是优惠待遇了,惹急了,真能把她给灭了。
正聊着,就看到教授拿着一本书走了进来。
这一节是何腾的课,显然他有事来不了了,这个教授是来给他代班的。
容霏霏昨晚出了事,何腾今早就不来授课了,可想而知他干什么去了。
郝小满没吭声,用眼角余光瞄了邓萌一眼,见她脸色明显的有些难看,张了张口想要安慰她几句,到了舌尖的话转了几圈,却又被她给咽了回去。
她现在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她说再多安慰的话对她而言,或许只是再添一份烦乱罢了。
正上着课,辅导员忽然走了进来,跟授课的教授说了句什么后,便走到邓萌跟前,压低声音道:“邓萌同学,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偌大的教室,所有人的视线几乎都落在了邓萌的身上。
昨晚她动手把容霏霏打进医院的事情在学校里早已经是闹的沸沸扬扬,这会儿辅导员连二十分钟的时间都等不了,上着课就来叫人,肯定是要处理昨晚的事情了。
邓萌抿抿唇,把书本合上,起身就跟着他出去了。
她离开后,郝小满再也无心听课,不一会儿就拿起手机来给南慕白发短信,等了五分钟没等到回信,就又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这次等了三分钟没回信,她直接按捺不住,打了电话过去,电话倒是能打通,却一直没人接听。
她咬唇,盯着手腕上一圈圈转动的秒针,只觉得每一秒似乎都被无限拉长了,明明还剩五分钟,可这会儿对她来说却漫长的像是五天似的。
她忙起身,学着邓萌以前逃课的口吻道:“教授,我肚子疼,请求去医务室。”
好脾气的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还是没看清楚她的脸,就点点头:“嗯,去吧。”
她连书本都不收拾了,一路小跑着往辅导员的办公室奔去。
……
推开办公室的门,一眼就看到办公桌前,邓萌跟一名中年美妇面对面的站着,她的左边脸颊明显的有些红肿,双手死死的握紧成拳,失血的唇紧紧抿着,明明办公室内暖气充足,她的身体却在微不可察的颤抖着。
那个穿的光鲜亮丽的美妇人就那么一下下的戳着她的额头,怒声骂着什么,听到门口处的声响,这才陡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看了过来,冷声呵斥:“同学,你爸妈没教你进门前先敲门吗?给我出去!”
郝小满视线一瞬不瞬的落在邓萌红肿的脸颊上,一手慢慢的把门关了上来。
一直坐在办公桌后的辅导员看到她,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表情有些局促不安。
另一名端坐在沙发里的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也抬头,探究的视线不动声色的将她打量了一遍。
郝小满径直走了过去,将邓萌拉到了身后,客气而礼貌的对她微笑:“这位女士,你怎么说也是长辈,这么随随便便的对晚辈动手,怕是不合适吧?”
她大概能猜到这对颐指气使的夫妻是谁了,但这么客气的跟他们说话,纯粹是因为他们是长辈,跟他们的身份倒是也没什么关系。
美妇人上下打量着她,见她穿的普普通通,一派青涩的学生模样,眉眼间便染了一份浓稠的鄙夷与不屑:“你既然也知道我是长辈,就该知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我们何家当初就不该一时好心收留这对狼心狗肺的母女!偷了我们何家的传家宝不说,现在又把我女儿打伤入院!你的良心简直被狗吃了,恩将仇报也没有你这样的!贱胚子!”
狼心狗肺……良心被狗吃了……贱胚子……
握在手心的那只小手冷的像是冰块,郝小满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笑的格外灿烂了:“我还一直奇怪容霏霏那嚣张跋扈的性子是从哪里学来的,今天算是有答案了,何夫人是吧?究竟是邓萌母女狼心狗肺,还是你收养的这个容霏霏狼心狗肺,我觉得你有必要去问一下你的宝贝儿子何腾,他应该比你们清楚。”
美妇人被她桀骜不驯的话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声音都开始打颤了:“你……你、你说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教训我?!”
话音刚落,一直没有出声的邓萌才凉凉冷冷的笑了一声:“她算什么东西?南氏集团的总裁夫人,你说她算什么?”
几秒钟的死寂。
美妇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噎到了似的,一双美目瞪的大大的,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郝小满。
一直坐在沙发里的西装男子也突然站了起来,锁着眉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询问的视线随即转向了一边的辅导员。
辅导员也只是依稀模糊的知道那么点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因此一时之间也没点头也没摇头,就那么不安的看着他们。
郝小满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容子皓的电话。
几声嘟嘟之后,传来了容子皓不耐烦的声音,粗鲁而野蛮:“干什么?!”
“昨天的交易啊,我做到了,但似乎你没有做到呢!邓萌这会儿被容霏霏的干妈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南慕白那里,我不做点什么,还真对不起你们姐弟。”
那边静默了几秒钟,容子皓的声音再响起来的时候,已经软了几分;“我不知道这件事情,不是我让他们去的。”
“我说过了,邓萌受到任何伤害,我都会把账算在你们姐弟头上!南慕白那里我究竟会怎么说,我们拭目以待吧。”
说完,径直挂了电话。
抬头,她又给了何夫人一个礼貌的笑:“不好意思,我爸妈没教过我任何东西,所以打小报告这种事情,我做起来十分顺手呢!何夫人,何先生,很高兴跟你们见面,下次再会。”
说完,在石化了的美妇人的注视下,牵着邓萌离开了。
……
这番话,大概是郝小满这辈子装的最大的一次X了。
她其实很清楚,以南慕白的性格,不会真的对容家姐弟怎么样,而且他向来公私分明,更不会因为何夫人打了邓萌几个耳光,因为她的几句小报告,就真的对何家做什么,毕竟这牵扯的两个大家族,两家和睦共处了这么多年,一旦反目成仇,将会是两败俱伤的场面。
她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自私的去逼迫他跟何家对着干,可心底的某一处,却还是希望南慕白能为她出一口气,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自私的希望着。
女人,从来就是不能用正常逻辑思维来衡量的。
学校后面是一片几百亩的百草园,这个时间点,这里几乎没有人,邓萌不知道是真的困了还是只是想自己安静一下,过来就在凉亭里躺下了,用外套盖着脸。
毕竟是冬天,即便有太阳,习习冷风刮在脸上还是冷的很。
郝小满屈膝坐在她身边,看着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像是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一样,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这种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欺负却无力还击的滋味,让她觉得挫败而抑郁。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响了,也不知道已经响了多久了,她从一片混混沌沌中清醒了过来,拿出来一看,是南慕白的电话。
“你给我打电话了?抱歉,刚刚一直在开会,手机没放身边。”
男人温和的嗓音传入耳中,像是一泓暖流缓缓流入了结冰的心底,郝小满眼眶莫名的酸胀的厉害,很快眼前就变得模糊一片,她不动声色的将喉中的哽咽压了下去,平静的‘嗯’了一声:“打了。”
“听说你不舒服,提前下课了?去医院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