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宏屏退那五个把总,看着他,“我知道你不甘平庸,想好好表现一番,希望受到重用。这里没有外人,我问些问题,你可以放心回答。”
刘军柱立即施个礼,“小的定然不敢隐瞒。”
“这水旗营,定的是双日吃肉,伙食如何?”
刘军柱的脸上立即露出愤愤不平之色,“水旗营虽说只是一支不入流的队伍,但营中上千人,每日的伙食开销不是小数。双日的中午虽说有肉,盛到碗里的,每人只有拇指头大的五块,哪里够吃。从上面开始,到前任的营千总,再到现在的这五个把总,一层层克扣下来,到嘴的便只剩这区区五块了。肉不够吃,米饭也只有一碗,我这种强壮的人只能吃个七八分饱。吃的不行,心中有怨气,自然没心思操练,大伙整日游手好闲,打发日子。”
这一切,早已猜到了八九分。军中各类物资,粮草、布匹、器械、丹丸药酒,每日所需是个天量数字,每经一层人手流转,便被盘剥克扣一次。如同一块肥肉,每被人摸一下,便会带走一层油。最后落到每人手中的已被扣去甚多。
要想带出精兵,需要的是银子!
“而且这五个把总,并不是功夫最好的,只是善于察言观色,吹嘘逢迎,深讨前任的欢心,在伙食、供给诸多方面,与前任狼狈为奸。”反正外面的人听不见,刘军柱又想出头,索性壮起胆子,心一横,全说出来。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五个把总是前任选出的。现在我来了,自然要选出忠于自己的人。但刘军柱确实有些心机,有些心急。
周宏面无表情盯他一眼,“我不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做人还是该本分些,不能太聪明,不能太精。我来了自然要让水旗营面貌一新,你讲的如果属实——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明日辰时中开始全营比武,重新选把总。”
听到这话,刘军柱立即躬身施礼,“小的不敢乱言污蔑,搬弄是非。明日比武,定然不会让大人失望!”
出了营帐,周宏让那五个把总传话下去:所有人到操练场上集合。
不一会,响起集合的号角声,上千军士纷纷从营帐里出来,在场中一排排站好。新官上任,都猜测周大人定是想训些话。阳光晒人,众人都眯着眼,不一会便汗流浃背。周宏看向众人,手按宝剑,一声不吭,笔挺挺站着,威风凛凛。
不知道周大人想干什么,但周大人也与大家一起晒着太阳,众人不敢有怨言。
终于,从远处驶来一辆马车,到跟前,从车上搬下来两个沉甸甸的箱子。箱子抬到众人面前,一打开,顿时银光闪耀晃人眼,众人双目直勾勾盯着,一片惊呼。
“我们水旗营是一支不入流的队伍,在军中排在末尾,不被重视。但从现在开始,要练成一支精兵!从今以后,中午、晚上,顿顿都有肉吃,顿顿让吃饱!”
这话一出,再看看眼前这些白花花的银子,众人顿时兴高采烈,欢欣鼓舞。知道这位周大人是个阔少,定是前来军中历练的世家子弟。在乎的不是银钱,是战绩!
“先每人发一锭十两的大银饼子压口袋。”这话一出,众人欢欣雀跃,比刚才还兴奋。排着队,一个个乐呵呵,到跟前领赏。
领完,众人重新站好,周宏大声道,“明早辰时中开始全营大比武,重新选把总,能者居之。做我的下属,不需要吹牛拍马,需要的是脚踏实地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