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时日无多,心中牵挂,唯有家族和子嗣。”
李长青的声音越发虚弱:“家族,自有老祖庇护,有家主,有众多族人,我李家人才济济,日后,必能成为天下名门。”
“老夫,如今唯一忧心的,便只剩下这一双儿女了。”
跪伏在病榻前的李明府和李明玉,顿时泪如雨下。
“我这女儿,从小便乖巧懂事。
如今,虽未修武,却也跟随着家主,研习文道之法。
日后,相信有能力在家族中立足。”
李长青说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唯独,明府,当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
“文不成,武不就。”
听到父亲临终之话,向来好逸恶劳的李明府,面带愧色。
“但......他再如何不争气,终归是我的孩子。
还望,家主能多加照拂一二。”
临死前,这位一心为了家族,对族人处事公平,从不偏袒的老人,终归是说出了这番话。
他马上要死了,最放心不下的,仍是自家孩子。
“爹......”
李明府脸上噙着泪水,胖乎乎的手掌不停的擦拭,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他从小到大,便是庸人之资。
凭着父亲的庇荫,便是不努力,也能安然享乐。
这些年,的确是让父亲失望了。
他没想到,父亲最后的遗愿,仍是为了自己操心。
“长青,你尽管放心。”
李策之深吸了一口气,郑重道:“两房嫡系在家族中,自有厚待。”
“明府虽说资质平庸,但他若肯努力,我会尽力帮扶。”
李长青听到此话,微微阖目,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已是老怀欣慰,别无他求。
到了夜里,李长青寿元耗尽,再无生机。
李家上下,祭奠痛哭。
而在祠堂内,李朝歌也在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
“这人世间,悲欢离合,阴阳相隔,都是定数。”
李朝歌怅然道。
自从死后,从南山村一路来,看着李家不断发展壮大,他也经历了这人世间的人来人往。
但,在他心中颇具分量的族人离开,李长青是第一个。
李朝歌心中惆怅,却也知晓,他是第一个,却不会是最后一个。
家族兴衰崛起,都是以千年万年为计。
李朝歌身为祖灵,可长存不灭。
可这些后辈子孙,却终有阳寿耗尽,魂归九泉的时刻。
这份离别之苦,他得慢慢适应。
“为何......我李家族人死后不能做鬼?”
李朝歌幽幽一叹。
这些年,也死了好些族人,可他们无一例外,死后都是魂魄尽散,连成为阴魂的机会都不曾有。
若是......李家族人能死后留有残魂,那这份离别悲苦,或许还能稍减。
“荒境之内,便是先天大宗师,筑基真君,也无法延寿长生。”
李朝歌端起九州志,上头,详细记录了关于荒境生灵二十境的划分介绍。
真正想要通过修行境界延年益寿,唯有走练气之路,成就结丹境。
亦或是走武道,成为武神境的巨擘。
这般,才能享有三百年阳寿。
“希望家族早日昌盛,我李家族人,个个万寿无疆。”
李朝歌心中想着,不由想起了至亲。
日后,若是女儿,儿子,甚至是妻子,因为阳寿耗尽,最终要面临这般离别之苦。
李朝歌,怕是得发疯。
陈清浅已四十岁了,若是阳寿短,便没多少年好活了。
“这几十年内,要么,让家族强盛,成为能够成就武神境的不朽世家。
要么,只能希冀于系统,日后升级,能出现转世,延寿,亦或是保存性灵的功能了。”
李朝歌暗暗想着。
不管如何,他都难以接受至亲日后离世的结局。
.......
.......
又过去了月余。
距离李明城被指派任务,离开李家已有了近三个月的时间。
今日,李明城来到了阳湖府郊外的洞天湖畔。
他在这里,购置了一间屋子,在山头立了两块碑。
石碑上,分别刻着任南双亲之墓。
而他自己,则是手持黄纸烧香,正在祭奠。
这般祭奠,自然是装模作样的。
一个月的时间,他已是瞒天过海,换了一重身份。
如今,他已不叫李明城。
而是任南,出身于阳湖府洞天湖畔的渔家子。
这样的伪装,自然是为了能够接近陈鱼。
“今日,希望能够成功吧。”
李明城一面虔诚烧香,一面,目光远眺。
他已打听到了消息,今日神武卫镇抚使的夫人,陈鱼,会来踏青。
位置,便在这一块。
这也是,李明城为何会来此上香的缘故。
为了这一次,看似偶然的相遇,李明城已演练了千百遍。
只等.....时机成熟。
陈鱼今日很高兴。
在家中闷了足有月余,夫君终于答应,放她出来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