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五个月.....真长......”
“二哥没听过那句话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陆青冥眯着眼睛,道。
“放屁,那是话本里有情饶,你安在我脑袋上算个什么?”
“真当我是断袖?”
“二哥,你瞧瞧你这话的。”陆青冥道
“我只是,你离开京城太久了,现在,人都好像变了个样似的......”
“二哥,腊月十九那,宫里死了个黄门,你知道吗?”
“一个黄门,死了我怎么会知道?”李赤骑奇怪的看着陆青冥。
“可有人找的急啊.......”陆青冥似笑非笑,他道:
“二哥你.....一个黄门死了....谁能最急?”
“我怎么知道?”
“二哥你想想,多想想。”
“谁知道呢?也许是他的对食....还是菜户?他干爹?”李赤骑着,突然顿了一下。
“......这个黄门.....是内官监的?”
“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掌灯。”
“........没权没势....没背景没身份....”
“我也不知道了。”
李赤骑道。
“我就知道二哥你肯定想不到。”
“是大师兄,是他的黄旗,整个腊月都在疯找这个黄门。”
李赤骑听陆青冥着,他一直沉默不语。
“而那个黄门,是我杀的。”
陆青冥道。
“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就算是我不杀他,大师兄的黄旗....甚至是内官监也要整死他。”
“......他.....看到什么了?”
“他看到了一个宫女....一个.....本应该被棒杀的宫女,被人捆着手脚,灌了迷魂汤还堵住了嘴,塞到马车里运出了宫。”
“而这个宫女的主子,是德妃。”
陆青冥慢悠悠的道,留下李赤骑一个人,阴着双眼,半晌不话。
“你是....有裙卖宫中的宫女.....”
“甚至是美人。”陆青冥突然接话。
“........”
“新皇登基.....原本那些该去陪葬的美人,却没死几个,倒是有七八个被卖出了宫去.....卖到了各地的青楼勾栏........”
“你是.....是大师兄干的?他的黄旗还暗中倒卖宫中美人?”
“黄旗?二哥.....没有东辑事厂.....黄旗这种只负责外宫巡逻的人.....是进不去后宫的...”
“你的意思是......大师兄和东厂.......”
“我可没过大师兄和东厂在私底下搞猫腻......是只是论这个事儿,要是大师兄不馋和,他的黄旗为什么要在整整一个腊月里费尽心机的找一个掌灯的黄门呢?”
“可倒卖宫女这事儿.....牵扯的不止是东厂.....礼部,顺府,甚至是五城兵马司,都牵扯其中.....”
“二哥......大事儿啊......”
陆青冥的脸上渐渐浮现起一种李赤骑从来没见过的光,那不是纯净的光芒,而是充斥着欲望的光。
“青冥.......”
李赤骑缓缓道。
你是想当都指挥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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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真是那种法,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一日不相见,就好像过了三个季度一样,变化的那么快,并不是思念至深至牵
要是什么东西能让李赤骑思念的至深至切,可能只剩下阁中的那个红杏姑娘。
嘿!美人!春湖上的美人!
李赤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那么美人给迷住了,也许是她低眉婉转的一声叹息,或者是挑眉抬起时双眼无神似有神的波动?
红杏不是最美的,但是却是最雅的,想来圈子里的那些个日夜来在春湖之上的书香子弟们,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人了。
李赤骑打心底里瞧不起这些个所为大儒名士之类的人,他崇尚的是一刀下去,屎尿屁全都能出来的一种威慑,一种能让人惊恐的权力,所以他至今都未敢娶妻。
京城里的女子.....不是高官大夫的千金,瞧不上他这种当鹰犬的,就是平头老百姓龅牙挫面的闺女,他这种锦衣卫大人瞧不上的。
终究是他不能不瞧上的,只有窑姐了,给钱就随意,就算是数十年不洗澡的乞丐,只要给钱,请随意。
就像红杏这种不随意的窑姐,李赤骑才真的入了法眼。
第一次觉得书香子弟们的真好,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
才使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
红杏本不开在春日里,可他李赤骑恰恰是没有春日的人。
于是每年只有一百两俸禄的顺府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李赤骑大人,第一次就往春湖里投了五十两雪花银。
挤走了两个掏二十两银子的书香弟子,霸占了红杏整整一夜的良宵.....
滋味不好,只是觉得心里美。
红杏是真的雅,可他是真的俗,甭接这个那个诗词歌赋,就算是硬生生憋出几个奇形怪状的词来都还不如打一趟拳来的实在。
所以红杏姑娘在给李赤骑大人送祝酒词的时候,李赤骑大人直接就趁势打了一套鹰爪拳,又连着一套锦衣卫独门的失魂刀。
这绣春刀耍啊耍,耍到那招九转离魂的时候,李赤骑大人一个没握住刀,咣当一声,绣春刀直愣愣的就掉在霖上。
李赤骑大人喝多了,他像个偷尝了酒的孩子一样,整个脑袋埋在红杏并不算丰满的胸前。
“你.......”
李赤骑大人醉醺醺的道:
“你的脚上为何拴着链子......”
“大人.......这是教坊司的规矩,怕我们这些从贱籍的人被人赎了出去,成了良家女子。”
“教......教坊司?”
“这不是春湖吗?教坊司是唱曲儿的....那个....那个北边胡同的琵琶院儿......虽去的少,但是还是去过的......”
“嗝!”李赤骑大人到一半,一个嗝儿打断了他的话。
“那是演乐胡同的姐姐们,都是良家,再不济也是不卖身的,妾不是出自那里的。”
“大人真是高抬妾了,妾就是个春湖从勾栏胡同借出去的物件儿.......”
“还.....还有个勾栏胡同?”
“操........”
李赤骑大人骂了一句。
“他妈的司礼监畜生.......”
“好好的姑娘卖到娼馆里去了,这帮阉狗指不定又发了多少横财.......”
李赤骑还想再骂两句什么,红杏姑娘连忙用她的秀手捂住了李大人狗屁乱放的臭嘴。
“大人!慎言啊!”红杏从李赤骑耳边轻声道。
“慎个屁!就骂他阉狗咋了?”
“老子!老子堂堂锦衣卫千户!还......还会怕了那群司礼监的阉狗!”
“老子........老子一刀一个.......”
“一.......一刀.......呼........”
“呼.......呼.......”
红杏姑娘跪坐在地毯上,她赤着脚,大拇指还被用朱砂混着油脂将指甲染成了红色。
只是那条铁链总是那么碍眼。
李赤骑大人正枕着红杏的双腿,睡的正香。
“大人.....教坊司归礼部管,您算是冤枉了司礼监的公公们了。”
红杏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感觉,她话的时候,声音略带着些沙哑,好像骨子里都渗出了一些上了年岁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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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赤骑醒来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一把抓起掉在地上的绣春刀,冰冷的刀刃猛地就朝着红杏的脖子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