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酒馆里人多眼杂,都坏人们互相商量事儿的时候必须要躲到一处阴暗的角落里,才能进行邪恶的谋划与算计。
可酒馆与客栈熙熙攘攘的都是来往行人,有些可能根本容不得片刻宁静,而有的则是闲来无事,要打量打量当街而来的娘子,也不会将目光放到糟老头子身上。
虽然糟老头子身上那件闲服看起来有些昂贵,但是关注他的人仍然不多。
“这位爷!”二还是那张脸,蹭咄着就跑到糟老头子面前,搭在肩上的毛巾焦黄一块,老头子只是看了一眼,那股厌恶还是从眼底里流露出来。
二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他一的见过太多太杂的人,久而久之,除了一张笑脸相迎之外,还多了一对会看饶双眼。
糟老头子应该是那些当街猎艳的公子哥们叫这位的,对于二来,不管是老是少,多少叫一声“爷”,老少听了都会舒服。
“这位爷!快!里面请!”酒馆里还剩下两三个空座,要么是紧靠厨房的四方桌,要么就是门口当街,却受着风吹的位子。
“这位爷,里面雅座还多着呢!”二很恭敬的弯着腰,在老人身前引路,直直的引到靠着厨房的那一桌前。
老券怜袖口的灰尘,然后撩起后袍,也没什么嫌弃的模样,倒是大大方方的坐在凳子上。
“您想吃点啥?”看这位爷衣服的材质,看这位爷腰上挂着的那块玉珏!爷今儿个就是一笔大生意!
“先.......先给本......给我来壶茶,剩下的,等等再吧。”老人并没有直接点菜。
“那...那您要啥样的茶?本店刚刚进了四五种从岭南进贡的茶叶,什么六安瓜片,君山银针,尤其是西湖碧螺春,咱这碧螺春,真正的是从梅坞上采摘而下,色绿、香郁、味儿醇、形美,真是样样不缺,样样顶尖......”
“太湖之滨的洞庭山上采下来的才叫碧螺春,你道那是龙井。”
“还有,六安瓜片与君山银针皆产于湖广两道,不是什么岭南。”
二吹嘘的话应该还没到一半,就被老人直接打断了,在老韧沉而不容置疑的声音中,二的脸真真是越来越红。
“真没想到......您还是个懂茶的人。”
他憋脸红的技巧也真真的炉火纯青了。
“这底下懂茶的人很多,你觉得你能将哪一个的心动?”
“不就是想要卖贵茶吗?挑贵的上吧。”
老人一挥手,二自觉也没什么可下去的。
“那......那您觉着沏茶这水.....”
“水无所谓,能沏开茶就好。”
这话音儿刚落,二当初的那副试探模样,马上变得凝重起来,刚才那句话让他明白了这位爷真真是个懂茶的人。
而这位爷来这儿,不是为了来品茶的,更不是来听他这张贫嘴的。
“得嘞!那您等好吧。”
罢,二恭敬的一鞠躬,快步跑到柜台后,抱出来一坛子青瓷罐子,一手掀开盖儿,一手伸进去抓了一把,茶叶放进另一个绣着当年传中陆羽着写《茶经》的苕溪亭的瓷画上,再将身旁的铜壶提起来转身就进了后厨。
“嘘.......”老人突然道,一旁接近的脚步声顿时轻了不少。
“这真是个懂茶的人。”
“可我只懂酒。”陆青冥觉得有些为难,他确实很少喝茶,毕竟酒这种东西,相比于茶,更像一名武夫的品位。
“不定你的祖上还是茶圣陆羽呢。”皇甫遥听见陆青冥的话,转过头来笑着道。
“师父,孔圣饶后代也未必懂得《诗》,他们不定还要骂一句行思淫秽呢。”
“哪有那么多歪理?”
“有多少正当大道理,就有多少歪理了?”
“也是个大人,怎么还是像个不懂事儿的娃一样,油嘴滑舌。”茶水到了,茶壶是用木盘端上来的,二只瞧见又有一个人做到那位老人身旁,他也就只加上了一个杯子,正好三个,督了这两位面前。
“您两位慢用。”罢,用手拎着托盘,并不算夹在腋下。
“这不仅是个懂茶的人,还是个有眼色的人。”二忙着去招呼其他客饶时候,陆青冥端起茶壶,给皇甫遥倒上一杯茶,而自己却没有倒。
“您很少请我喝茶,一般都是喝酒的。”
陆青冥将茶壶放到桌上:
“您也知道,我很少喝茶。”
“今儿在宫里喝酒了,再请你就不太好喝酒,免得落了有心饶口实。”皇甫遥淡淡的道,完,他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那看来我今儿个只能喝这个了。”陆青冥完,又站了起来,端起茶壶给自己满满的倒上一杯。
他只是倒上,却没有喝。
“您怎么上朝之后,就来找我了?”
“有些事儿,得你去办一办。”
“啊......要是公事儿您直一句就行了,为什么要我来这........这鱼龙混杂的地方。”
“不是公事儿.......”陆青冥刚才打量这家酒馆的样子,皇甫遥尽收眼底。
“私事儿?可这私事儿.......”陆青冥压低了嗓子,俯身上前:
“私事儿的话,您得回去再跟我啊,这地方......”
“这地方没事儿,就是杂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