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儿,怎么?还有些不明了的地方?”
“父王父王的教诲儿臣已经铭记在心,并没有什么不解的地方只是只是儿臣所想的并不是什么青史留名之类的东西,儿臣只是想着,父王只带这些稀少的侍卫进京,没了排场,落了宁王的下风,恐是要被人在私下消遣的。”
“”
“哦!哦哦哦!哎呦!”朱元奇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着实是忍不住自己自嘲般的笑意,却是用两手『揉』了『揉』脸,突然张嘴大骂自己道:
“什么狗屁王爷!忘了自个的本分了?!酸腐儒生不过是一辈子的酸腐儒生!”
罢了,这才收了满嘴的脏话,缓缓说道:
“当初宁王进京,光是带刀侍卫就有上百人之多,到底是被诸葛丘等御史们参了一本,说他倚靠亲王身份飞扬跋扈,不也是装成一副手底下空的模样吗?为父带这七八个随从也这般。再说,现在的朝局,能不被参一本就能有一天的安生时光,少在皇上面前『露』脸总是好的。
再说了,不要以为皇上年纪小,就什么都不懂,他心里通透着呢!为父与宁王这心底里的事儿他肯定知道,不过他现在需要为父这些宗族来压着朝堂上的大臣士族们,无暇来顾及我等罢了!”
“罢了”
话说道后面,朱元奇仿佛忽然想起什么来,他转过身去,正面对着朱灿,才定声问道:
“吾儿你该不会是羡慕宁王世子朱泊?”
朱灿一愣,他后背猛地发凉,冷汗便齐刷刷的钻了出来,顿时湿透了他的内襟。
朱元奇的那双眼睛,已经完完全全的刺进了朱灿的心脏里去了。
“唉!吾儿,这次算是咱父子两人第一次彻底摊开心扉的谈话了吧?”
“吾儿长大好啊孩儿会藏着掖着事儿了长大了好”
“羡慕朱泊的高头大马,因为为父从来不许你在任何一座城池里骑马,羡慕朱泊排场声势浩大,总是有十余个侍从跟着,论谁都要投去羡慕的眼光,更何况是你了,孩儿,你与他同为世子。”
“而如今你依然十五岁的年纪,正是好强好比拼的年纪了”
朱元奇沉默了一会儿,这一会儿在朱灿看来仿佛是他第一次见到北国漫天飘来的大雪那般,阴沉的天空仿佛下一秒就会訇然中开,而那漫天的大雪却又使得你闭不上双眼,一片又一片的冰冷将你环绕,随后死死的掩埋在苍穹之下。
“为父一直将你带在身边,为父记着,为父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带你去登泰山,那时正是你皇兄登泰山封禅的日子,为父抱着你,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山巅,而你却跟为父说要下山去,为父自觉没让你累着,而你确实没觉得累,只是平淡的对为父说:“父王,山巅的风太大了。”
他朱泊的名字,可正是那句:“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可是他没有做到,而为父为你取的这个灿字是那句:“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可这朗朗晴空无非只有那当头烈日一枚而已,万事莫急也是至理名言,他朱泊今日所骑着的高头大马高了别人一头便是可能与别人结下一段孽来,今日你我父子徙步而入,无非是脚底沾沾灰尘脚腕酸酸筋肉而已,今日少结一段孽,明日便能多出一条路来,便是莫急莫急。”
朱元奇的话音落了,而朱灿则是猛地抬头,他虽然压低了嗓子,却还是异常冷硬的问道:
“可若不是英弟晚生个几年待在父王您身边的,就是他了吧?”
“放屁!”朱元奇突然张口骂道:
“老朱家的孩儿,都是五岁能牵狗溜羊,十岁能上山赶狼!都是为父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你是长子,这就够了!”
“你听得懂吗!”
朱元奇骂完了,他就松了口气,转身向着马车走去。
等到他走到一半儿,才发觉朱灿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也没有动。
“吾儿,快些上车去了,要敢在戌时一刻关城门前快些入城!”
说罢,便自个抬脚往车上一迈,结果因为没有小木凳垫脚,竟险些卡在脚摔个狗啃泥,虽说是狼狈了些,但还好爬上了马车。
而这时,朱灿才一点点的转过身来,他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那声低微的令人听不清楚,但是光看着嘴型,不过才两个字,他走到马车前,利落的跳上马车,两嘴猛地一闭,哑然无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