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东宫那边差人给您送了些东西来,”瑾夏在门口等了自家郡主半晌,为的就是能把这事告诉给自家郡主。
顾昭蘅扬眉,“太子殿下那?”好端端的,宿深又送东西来做什么?
“想来是因着郡主今日送了些小玩意过去,太子殿下这是给您的回礼罢。”瑾夏一歪头,猜测着说道。“那让周湖跟着你如何?有他在,我也放心些。”如今京都风平浪静的,按理说根本没什么不放心的,可……钟远琛却总是不大放心。
“那劳烦殿下给我引见引见?”顾昭蘅不甚在意,左不过钟远琛的暗卫她都不认识,哪个都一样。
某位殿下又不会害她,最起码现在不会,顾昭蘅放心的很。
钟远琛眸光微深,淡淡的朝着门外看了一眼,又温声道:“都说了是暗卫,哪里见得了光?这样不妥。”
周湖:“……”
“明日里你随听妤出宫去,听妤知道要带你去做什么,你只管跟着便是,”顾昭蘅抬脚往里走,一边又细细的嘱托起了自家的小哭包来。
瑾夏懵懵懂懂的点头,“是,那奴婢便跟着听妤姐姐。”
顾昭蘅点了点头,“听妤,记得去一趟书斋,问问那掌柜的可有消息他母亲的消息了。”
“是,”听妤半点不奇怪,明日里她们郡主便要学着看账本了,留她们在宫中也无用,自然是该放出去该做什么做什么的。
只是——她们郡主好似格外在意那曾经服侍过衡阳长公主的人。
虽说那是郡主的母亲,郡主会有所好奇乃是人之常情,可听妤却总是觉得这种好奇有些奇怪。
可毕竟身为奴婢,哪怕是主子的心腹,可窥探这隐秘之事也是逾矩的,听妤便没有开口。
“是,”那小丫头似乎没想到自己竟有幸能随郡主一齐去寿安宫,到底也是年纪还小,心底欢喜便都写在了脸上。
“你叫什么?”顾昭蘅努力的放松了身体,任由这小丫头捣鼓她的脑袋,漫不经心的问道。
“奴婢、奴婢名唤思雯,是、是来郡主这里前,掌事姑姑给奴婢起的名儿。”思雯受宠若惊的回道。
“掌事姑姑给你起的?那你本名唤什么?”顾昭蘅有些好奇的问道。
“奴婢本名微贱,说出来恐会污了郡主的耳朵,”思雯小脸微红,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顾昭蘅:“——”
她怎么不知道她居然有这般高贵,竟是来呢旁人的名字都听不得了。
顾昭蘅自然是不知道,这里的普通百姓给家中孩子起名时,向来是不大讲究的,尤其是这些小姑娘家,那是叫什么的都有。
思雯会不好意思说与她听,那也是情理之中。
“我又不介意那些,”顾昭蘅哭笑不得。
思雯再三确认了自家郡主是真的很想知道,这才不情不愿的道:“奴婢在家中姊妹行四,又生在春日里,爹娘便给奴婢起名四春。来您这里前,掌事姑姑怕奴婢名字不好冲撞了贵人,这才想了许久给奴婢想了个上得了台面的名字。”只可惜,她们郡主实在是叫人搞不明白,竟然对她的本名那般好奇。
顾昭蘅呆了呆,她倒不是觉得这名字有多难听,只是大魔王许久没有听过如此简单粗暴的起名方式了,若是按着这么来算,那她应当名唤大秋才是。
“唔,你爹娘很有想法,”大魔王绞尽脑汁,这才干巴巴的夸了一句。
思雯哭笑不得:“郡主快别拿奴婢打趣儿了,奴婢家里孩子多,都说这贱名儿好养活,奴婢家里的兄弟姐妹们名字大都不大中听。”
“可也很好,”顾昭蘅透过铜镜看向身后小丫头的脸,清冷的眉眼间闪过了一道温柔,“这不也算是给你们的祝福?”
这所谓名字,原本就只是人在世间的一个代号,本是没什么特别的,可亲朋长辈寄托其中的那份情谊,才是最最重要的。
这原本无甚意义的两个字符,不也是因着这个才有了真真正正的含义?
只要是有着祝福在里边儿,那——好听与否还算得了什么?
当然,大魔王大约是有几分事不关己不知疼的意思,要真有人敢叫她莫大秋,大约得被大魔王当场打死。
绝不会留他半条狗命。
“郡主说的是,”思雯一脸崇拜的看向顾昭蘅,原以为这郡主不过是出身好罢了,如今瞧瞧,人家这是什么气度,“原是奴婢想岔了,多谢郡主点拨。”
顾昭蘅轻咳了一声,默不作声的认下了思雯给她扣下的这一顶帽子。
“好了好了,莫说些有的没的了,快些收拾好,还要去寿安宫用早膳,”大魔王难得的觉出了几分不好意思来,“可千万别叫皇祖母等的太急,那便是我的不对了。”
思雯这才发觉出了自己的动作好似是慢了些,“奴婢甚少在郡主跟前当值,还请郡主恕罪。”
大魔王还是有些不大能习惯这时不时的请罪,可她面上却总是端的住的,“嗯。”
思雯也是知道自家郡主少言寡语的性子,亦是不见怪,“今个的衣裙首饰都是瑾夏姐姐走前挑出来的,郡主瞧着怎么样?”
顾昭蘅看了一眼铜镜里凤眸凌厉眉眼清淡的小美人,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思雯亦是有模有样的跟着点头,还感慨道:“瑾夏姐姐不愧是跟着郡主那么多年的,果真是明白郡主的喜好。”
顾昭蘅:“——”这倒不是,她其实没有特别的喜好,只是格外喜欢好看的东西。
从前日日穿着军装时也没发觉自己的这小小爱好,到了这里却是忍不住了。
更何况,原主的脸生的是很美,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着这身体当中换了个芯子,这眉眼渐渐地竟与她从前越来越相似了起来。
可若是仔细端详,又好似看错了一般。
顾昭蘅按着惯例去寿安宫点卯喝药膳,又马不停蹄的赶回寿安宫,跟着周婆子看账本。
那其余三人早就已经分好了工,各自拿着一摞账本抱着个算盘便去看了。
这半天便也过去了。除了那掌柜的母亲还在病中,不好见人外,便再也没有什么波澜了。
顾昭蘅的日子仿佛又规律了起来,除却一日三餐陪着太后,每日午后还会在太后那待上一两个时辰,整日里便是与那账本死磕了起来。
在皇帝给她找的师父有消息之前,顾昭蘅原以为自己的日子会这么一直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