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怎么想的她不知道,可这东西同宿深,定然是般配的紧的。
得了赏钱的老者顿时喜笑颜开,也顾不上好奇这好好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怎么会想要这样奇怪的糖画了。
听妤一脸麻木的看自家郡主还格外妥帖的给那糖画裹上了层透明的糯米纸,又珍而重之的把它收到了食盒里,觉得接下来无论自家郡主要做什么,她都能接受良好了。
躲着的周湖同样惊呆了,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原来……原来长乐郡主这瞧着清冷的天家贵女,竟是喜欢这个?
怨不得他们殿下前日里送的东西没能讨到这位的欢心了,合着是因为没能送到点子上。
还真是个叫人捉摸不透的姑娘。
寻到了合心意的东西的大魔王心情愉悦,显得好说话极了,她这模样落到听妤和周湖眼底,自然是因为她……格外的喜欢猪。
听妤欲言又止的看向顾昭蘅,显然是不大明白自家好好的郡主,到底是怎么喜欢这东西的?她应当,应当从未见过的吧?
便是定国公府里不曾把她当成是嫡长女好好的养大,可也不至于、不至于见过那些吧?就连她这进宫做奴婢的可都没见过。
听妤抓心挠肝的想要问上一问,却又没那胆子,只好眼巴巴的盯着顾昭蘅瞧,心底盼着她家贴心的郡主能发觉她的异样。
只可惜她家郡主顾昭蘅如今满心都扑在了这从前闻所未闻的小玩意儿身上,一会儿让人捏了个泥人,一会儿又一脸严肃的站在一旁瞧人家编草绳,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来搭理她?
周湖亦是一脸复杂,竟然这般喜欢这些小东西,果然,长乐郡主还小呢,他们殿下这怕不是要跟养姑娘一样的把人家给养大。
“还有什么新鲜的,都说来听听,”顾昭蘅冷淡自持的架子端的倒是稳极了,唯有那双浅色的凤眸里还带着几分鲜活气。
听妤看着马车里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叹气,她一脸沉重的捏了个拨浪鼓出来,“郡主,您……您买这个做什么?宫里如今也没有这个年纪的皇子公主啊。”总不能是买给自己的吧?
顾昭蘅眸底极快的闪过了一丝错愕,她只是看着有趣罢了,哪里知道这是给什么年纪的人玩乐的?可若是肯老老实实的承认,那便也不是她了。
顾昭蘅神色自若:“自是给安哥儿备下的,来日他若是到外祖母宫里来,也能拿来哄哄他。”
听妤倒也知道许家的安哥儿,可那孩子都已经开蒙了。只是瞧着自家郡主微微泛红的耳根,多余的话她便在也说不出来了。
她怎么给忘了呢,听妤眼睛忽的有些酸涩,她们郡主大约从未与孩子相处过,不懂这些也是常事。
又四处搜罗了些感兴趣的,顾昭蘅这才罢手,带着一马车各式各样的小东西,去做今日的正事儿了。
听妤倒是观察了一番,她们家郡主买的这些东西,大都是一式三份的,这自然是有太后娘娘一份,至于剩下的……那是要给谁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细细想来,殿下也还挺不容易的。
这都多久了,在她们郡主的心底才有了一席之地。
只是占多大地儿……那便说不好了。
得了太医那话,太后自然便放心了许多,可见着了秋水姑姑的皇帝却是心情复杂。
“母后要朕做什么?姑姑可否再说一遍,朕方才好似听错了,”皇帝眼底带着几分恍惚,他阿姐便是死在了边疆,怎的如今母后反倒同意起阿羡习武了?
秋水忍着笑,“陛下您没听错,太后娘娘想让您给咱们郡主寻个好些的武夫子。可奴婢见太后的意思,其实是更想先寻摸个性子好,人也稳重的,不能叫郡主挨训挨得太厉害不是。”
“朕知道了,过两日选好了便先叫母后来瞧瞧,”皇帝心底的怪异感越来越重了,倘若今个来的不是服侍太后多年的秋水,皇帝说不准还会觉得是来人胆大包天,假传他母后的懿旨。
“那奴婢这便去回了太后娘娘,也好叫太后安心些。”
“母后——很想让阿羡习武?”皇帝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左右四下无外人,面前又是皇帝,秋水道:“当年之事,太后娘娘心底一直都过意不去。太后娘娘自觉有愧,如今便不敢再拦着郡主,就只怕日后郡主在出什么意外,那娘娘大抵也得跟着去了。”
皇帝一愣,素来冷峻的面容多了几分难得的脆弱,“姑姑于朕,也算是长辈。您与我说句实话,母后心底到底存了什么?”
身为人子,他自然是觉察到了自打衡阳长公主故去后,太后的身子便一直不好,心底也存了事儿,可太后嘴严,一直都不肯透露,皇帝也不好去查太后的旧事。
可这回,既然是秋水主动提起来的,皇帝便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了。
秋水一愣,似乎是没料到过了这么多年,她们这位陛下当真如此老实的没有去寻找过当年的蛛丝马迹。
“回陛下的话,”秋水苦笑,可她家太后还以为陛下是心知肚明的,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同意她对顾昭蘅的偏宠。
却原来……陛下也是真心的想疼爱那个小姑娘的。
“当年长公主殿下也曾想习武,可太后娘娘的担心她日后走上淮南王夫妻的老路,便根本不允。您也知道,先帝虽是疼爱长公主殿下,却也不赞同这事儿的,是以便一直都耽搁了下来。”
可……能阻拦的了这个,最后却没能阻拦住衡阳长公主下嫁定国公府,更没能拦住感情甚笃的小夫妻共赴边疆,从此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秋水没把话说完,皇帝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可日后,阿羡若是嫁与了阿深,自然是坐镇中宫,何至于会走到那一步?”
莫说是中宫皇后,便是历朝历代的皇帝,御驾亲征都不是件容易事儿。倘若顾昭蘅当真嫁入东宫,那这条路自然是就该断了。
“陛下,您也知道,当年只是权宜之计。若是郡主与殿下之间无意,太后又怎会愿意断送了郡主的终身。”
皇帝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可……他却又想起了自己母后这些年的郁郁寡欢,登时便说不出话来了。
宿深是他最得意也最疼爱的儿子,顾昭蘅是他阿姐留下的姑娘,手心手背都是肉,皇帝哪个都不舍得。
“母后已经决定了?”
“自然是没有。如今郡主尚未及笄,还不着急这些,左右皇家的姑娘不愁嫁。”
“那便再等等,莫要拆了一桩好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