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所思所想的倒也没错。”安皇后撑着下颚道。
婵娟眼圈微红,“娘娘!”
“本宫的确是最在乎自己的孩子了。”安皇后摇了摇头,“不管是阿琮还是蘅儿,本宫给他们挑的都是最好的人选。”
而其余那些皇子公主,安皇后不屑于对他们出手,且顺手帮一帮也无妨。
但她终归是自私的。
可这世上,又有谁能够做到那毫无私心的圣人?
“你一转眼都已经这般大了,皇祖母自然同意。”太后温和的看向顾昭蘅,“只是有一点阿蘅可明白我的意思?”
顾昭蘅:“……”不是很想明白。
大魔王瞬间便从那状态里挣脱了出来,自家皇祖母能有什么意思?还不是让她同意去喝那苦兮兮的药汤子?
可那副小模样,瞧着便是可怜的紧。
“殿下可真是口是心非。”顾昭蘅慢悠悠的掀了掀眼皮,调笑着道,“分明想我靠在你肩上,又不与我说,偏要我来猜。哪有您这般做事的?”
“如此潜移默化下,染上皇祖母相似的性子,便也不足为奇了。”
直到……那人或是有心或是无意的坐在了车把式那,压的这马车仿佛略略晃了晃。
可一国储君出行,身边明里暗里随行保护的不会在少数。
若是想绕过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是绝对不会有那个可能的。
便是他们做不到护着她同宿深全身而退,也是定然会出言预警的,让她与宿深能有逃脱的忌讳。
“这出行在外,少不得还要兄长来拿主意的,”大魔王向来是个拿得起放得下之人,她不曾于此间行走是真,便也从未想过要强撑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模样来,“只怕到时候,兄长到要嫌弃我们二人什么都不明白。”
柳国公气的面色发白,听听他说的这是什么话!如今他还只是个太子,便如此的咄咄逼人,他果真是不能眼瞧着这位殿下登基,若不然真到了他大权独揽的时候,还有他们柳国公府的活路在吗?
哪怕是她那便宜舅舅是个心疼儿子的,在宿徽身边差了人护着,可能行走于外多年,多少是要比在京都的宿深和她,多些经验的。更不必提着还是在边疆待过两年的,依着某位殿下的性子,若非这位昭王殿下当真可用,他可不会委屈自己来用他探查边疆之事。
毕竟大魔王从前熟悉的也从不是这“野外生存”。
宿徽颇显惊讶地扬了扬眉,又毫无芥蒂的露出了笑颜,“这可便是过誉了。阿深,可是你同阿羡说的这些?为兄有几斤几两的,你难道还不清楚?”
宿深神色复杂的别过了头,当真是没那心思来看自己的长兄了。
他说不清自己心底是何感受,总归是不大痛快的。这来的路上,他家那小姑娘还对自家长兄的心思有所猜疑,怎的才见过,便又换了性子?
他当然是敬重兄长的,也知道自家那小姑娘不过是顺口说两句,并没有掺杂着旁的心思。
可还是怎样想都觉得不大对劲儿。
若是一定要他说出来,那大约便是……他家那小姑娘,可还没有那般的夸过他呢。
倒也说不上是妒忌,仿佛也不是吃醋,只是有那么点微妙。
总让他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错觉。
“阿深?”宿徽面带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不是很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
昭王殿下很了解自家小弟没错。
可昭王殿下是当真不大能理解自家小弟那百转千回的心思。
顾昭蘅默默地捂住了脸,半点都不想替某位殿下解释。
这宿徽看不明白,她还能不知道?
还能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某位殿下自己实在是小心眼。
她原还想着,自家小殿下同宿徽感情深厚,是当可以待宿徽好些,也算是给宿深面子。
如今再仔细想想,她们家小殿下和宿徽的“深情厚谊”里怕是掺了不少的水分。
顾昭蘅抬眼,面无表情的在那眉眼间略略有几分相似的兄弟二人身上扫了扫,忽的便有些可怜便宜舅舅。
她那便宜舅舅便当真是明君,怕也是挡不住日后兄弟阎墙的祸事了。
这同宿琦自是不必说,若是能和平相处那才是天上下红雨。
“可我,”顾昭蘅唇边的笑意多了几分微妙,一脸认真的提醒道,“明年才及笄呢。真要照世子说来,我才是年幼无知的那个。”“这个不能商量商量吗?”顾昭蘅垂死挣扎。来日若是再叫我听见半句有关我母亲的传言,定要去砸了你们瑞王府的大门,在请几个嬷嬷,好好的教教贵府姑娘的规矩
毕竟,就算是半个字不识的市井小民,也是明白道理的。在人家女儿的面前说人家母亲的是非,被打一顿都是不为过的,更何况,这不是都没有动手嘛。
瑞王世子的脸色霎时变了,半分从容都瞧不见了,咬着牙道:“郡主教训的是,在下定然一字一句的转述给父王母妃,不会错漏半分。”
“请便,”顾昭蘅冷笑一声,轻轻地把还没回过神来的宿明月往那边一推,竟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左右身份都暴露了,在这里待下去也没什么用。
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阿蘅?这个时辰你怎的来了?”太后有些惊讶看向顾昭蘅,若是她没记错,每日里的这个时候自家阿蘅应当还在演武场才对。
“是有事要与您说。”顾昭蘅眸子亮晶晶的,“皇祖母,可能先赏杯茶水喝?我是一路跑过来的。”
太后忙唤人来上茶,眼底满是无奈:“你这孩子急什么?我就在这寿安宫里,难不成还怕我跑了?”
自己用完药膳,又被太后看着好好的用了早膳,莫羡才得以脱身。
“郡主现在此等上片刻,奴婢这便去请殿下出来。”青叶快步的走了两步,唤了个小宫女去寻宿深,自己又折了回来,满脸笑意:“郡主想喝什么茶?奴婢给您泡了来。”
躬身退了下去,想也知道是去给莫羡泡那劳什子的雨前龙井了。
青叶刚刚退了出去,宿深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那小宫女来报时,太子殿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呢,莫羡哪里是会无事来寻他的性子?那小姑娘鬼灵精,若是闲来无事,也是陪着皇祖母说说笑笑。
虽说觉得稀奇,宿深却还是不自觉的走了快了些,快步走来后额头上都覆了一层薄薄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