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不过,知道的多些也是好事儿,他可只盼着自家阿蘅有朝一日能有自保之力。
倒不是他不愿意护住顾昭蘅,他自己乐意的很。顾昭琮只怕自己会护不住。
“若是如此,怎的不让他们平日里多留意些,偏生要齐公子走一趟?这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哪怕是凤子龙孙的也不比旁人多条命。”
若是当真得用,大可以让他们小心留意着,又不需额外送人去,也免了打草惊蛇的风险,可……为什么顾昭琮一定要宿徽亲自前去?
顾昭琮半是无奈半是骄傲的看向顾昭蘅,“阿蘅,你比我想的还要聪明的多。”
他原以为那小姑娘纵是聪明,可打小叫定国公府那般磋磨的想着,许多事情应当是不大懂的,可如今一瞧才知道,这小姑娘心底门清儿。
不过也好,他最喜欢的,便是这样的聪明人了。
顾昭蘅一时间竟是好奇了起来自己从前在某位公子的眼底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这等简单的事儿,她若是都瞧不出来,日后大约也是不必再出来祸害旁人的。
某位公子还没有料到自己的那无意间一句感慨的话能让顾昭蘅心底想那般多。
“那公子再想要随意扯个幌子来应付我,怕是不大行的了,”顾昭蘅扬了扬眉,一点都不觉得顾昭琮给了他句好听的,“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她非得把某位公子的可恶行径给拆穿不可。
“这是说到哪里去了?”顾昭琮好脾气的笑笑,半点不在意顾昭蘅的话,“我哪里与你扯过什么幌子?那一句句的,皆是出自真心。”
少年眉眼认真,一瞬不瞬的盯着顾昭蘅看,“你可得信我。”
顾昭蘅搞不大明白为什么在这样可有可无的话题上,某位公子的执念会有这般深厚?
“我……我信你便是,”顾昭蘅理解不了某位公子想的都是些什么。分明都是些小事儿,他却计较的不得了。
不过看在某位公子还算讨人喜欢的份儿上,顾昭蘅觉得自己是不大想同他计较的。
顾昭琮可不知道顾昭蘅对自己有这么个奇奇怪怪的认知,“若是时机可以,我倒是很想自己前去,从旁人口中得来的,终归是不大靠谱。”
顾昭蘅一脸赞同:“只是公子如今一举一动皆有人盯着,又是大张旗鼓的出京,若想去边疆走一趟,只怕是难。”
这该知道顾昭琮出京的,可都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哪里能瞒过旁人的眼睛到边疆走一趟?可若是不能瞒过旁人,又仿佛无甚意义了,还不如不去。
“等等罢,若是想把衡阳长公主当年之事查清楚,少不得要去的。”
“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年留下的痕迹大约是已经没了的,”顾昭蘅难得的有些上愁,“莫麟不是个傻子,他敢做这事儿,便是有十成十的把握。那老嬷嬷能活下来,大约也是当年之事太过打眼,他不敢就此赶尽杀绝。”
“我猜……哪怕是后来放任她回了京,也是一直把人放在眼皮底下,看她多年都不曾联络过我,这才放下了心来。”
“不管如何,也不管有没有线索留下,都是得去一趟,”顾昭琮哪里能想不到那些,可该走的流程怎也少不得,“不去不足以服众,更何况……我也得瞧瞧我大周的边疆,到底是何等模样,这边疆驻军,到底是他定国公府的,还是我大周皇室的。”
顾昭蘅懒懒地掀了掀眼皮,等着听某位公子的长篇大论。
“大皇兄并无夺嫡之心,惠妃娘娘与柳贵妃又与柳贵妃不睦,因而大皇兄是不愿意看着宿琦上位的,他与我关系极好,也算是我的人。这些年大皇兄孤身在外,为我提供了不少消息,也帮我做过一些事。”
“所以我很放心大皇兄去边疆,也相信他传回来的消息。边疆驻军里,虽是有我的人,可比起他们,我更相信大皇兄。更不用提,那些人的见识也是比不上大皇兄的。”
“我不信边疆驻军出的那些问题是大皇兄过去之后才有的,可阿蘅你瞧,从前的那些年里,却并无一人察觉到了那些问题。我不知他们是当真不知道,还是与莫麟有了什么协议。”
“边疆天高皇帝远,真若是生出了异心,我也鞭长莫及。”
“所以……齐公子前去边疆,一来是为了查探边疆的情况,二来也是对边疆驻军的敲打?”顾昭蘅眨眨眼,某位公子做这些的时候才多大?
这可真真是打小便心眼多。
“嗯,再者也算是全了大皇兄的念想,”说起这个,顾昭琮眼底多了几分笑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
“你不知我大皇兄为人,他瞧着是稳重的皇长子,可许多时候又孩子气的不得了。他虽是游历在外,却也会时不时的回宫,每次见面与喝醉了酒后,便会拉着我说起自己的那些遗憾。”
“不光是边疆,大皇兄还想跟着商队到西域,想去乘船去西洋,只可惜身为皇子,这些地方他是轻易去不得。”
“我既是知晓了兄长心中的苦闷,便也……努力的帮了他一把。”
顾昭蘅嘴角一抽,忽的发现自己可真真是小瞧某位公子了,“公子,您可真是会给自己说好话。”
“不过齐公子这性子倒是有趣,他打小生长在皇宫内院,自幼由当代大儒教导,怎的偏生养出了这副自由散漫的性子来?”
不怪顾昭蘅好奇,宿徽那性子,便是星际时代都是叫族中长辈操心不已的,可在这不甚开明的时代,却仿佛被长辈们理解甚至默许了一般。
顾昭琮摇了摇头,憋着笑道:“大约……大约是跟着皇祖母学的。你大约知道,皇祖母当年可是京中最别具一格的姑娘了。许家门风清贵,在有皇祖母之前,旁人都以为许家养出的孩子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刻板较真,可皇祖母却是个散漫的性子。”
“大约……大约越是那般的家族,其实越是能容忍子孙的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