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皇后，顾昭蘅，还有……韩琪，都是他想要护着的人。

所以他必须要强大起来，如此才能够在他与父皇的意见相悖逆之时，来维护那些他在意之人，做他想做之事。

皇帝自然还算明白顾昭琮的意思，亦是没有过分的为难于他，只是问道：“宫里给端王居住的宫殿可是准备出来了？”

顾昭琮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儿臣早已差人提前修缮，待到端皇叔来时，必定不会在这之上有所闪失的。”

皇帝应了声，越是这等时候，越是得在那些小事儿之上多费些心思，不能让旁人在这细枝末节的小事上觉察出不对来，以免功亏一篑。

“皇祖母昨日也还差了人来道她那里也已然是备好了的。”顾昭琮又道，“儿臣想，若是有皇祖母亲自看着，必然不会出问题。”

“如此甚好。”皇帝转念问道，“锦城那儿，可有消息传来？”

“远琛前些日子倒是给儿臣寄了密信，走的是其玉的路子。只是近来……儿臣猜测，他们或许发觉了些了不得的东西，因而比从前更加小心谨慎了几分，便一直没有来信。”

皇帝自然不会觉得那些人全都折在了锦城。

“小心些是好事。待端王入京，才好放开了手脚去查探。”

“便是父皇说的这个道理了。”

“他们小心谨慎，你与朕亦是如此，自然不会再有纰漏。”皇帝眼底带了几分笑意，“行延近来如何？”

顾昭琮神色一顿，到底没有瞒着皇帝，“儿臣瞧着他似乎与从前并不大不同，只是父皇也明白，此事对行延的打击不会小的。”

纵然顾行延不是个容易钻牛角尖的脾气，但这到底不是小事。

他选择了背弃贤妃，相当于选择了彻底放弃了他从前所有的期待和温情。

“待有空的时候，朕自会去劝劝他。”皇帝沉默了半晌，疲惫说道。

他这一辈子到头来，对不起的人那般多，却偏生又寻不到那两全之法，分明坐拥天下，看似生杀大权在握，这世上原本该是没有能够为难他的事情。

但偏偏事与愿违。

他在乎的那些人与他渐行渐远，他能够留下的，越来越少。

顾昭琮应了声，“儿臣亦是会多与行延说说话。”

“你待他们，一直都是极好的。”皇帝缓缓道。

似乎他最偏爱的孩子生来带着几分悲悯，对那些或许正在觊觎他位置的兄弟们，总是存了些情义在。

“行延唤儿臣一声兄长。”顾昭琮神色平静，那他便不可能放任顾行延沉浸在泥淖当中不闻不问。

皇帝怅惘道：“这样极好。”

他也是想要看着自己的孩子相处和睦，可当真瞧见了这一幕，皇帝又是心疼起了顾昭琮来。

旁人如何，他虽并不清楚，但他那几个儿子的心性如何……皇帝还是清楚的。

顾行延看似孤僻，实则却是个心眼实诚的孩子，只要肯用心待他，他必然不会辜负那份好意。

顾行泽与顾行晟，却是生生的让他们的母妃给宠坏了脾气。只不过相较于顾行晟，顾行泽却是更聪慧一些罢了。

“行延便罢了，他是个明白孩子，父皇并不担心。但阿琮，你得记着你的身份。”

“儿臣明白。”顾昭琮轻笑了一声，坦然道：“您应当看得出来，儿臣与行延才是最为亲厚的。”

他自然不会没有分寸的。

他身后还有要护着的人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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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阳宫。

“哥哥，我听说端皇叔马上要进京了？”顾昭蘅问道。

顾昭琮斜睨了她一眼，“你若是肯拿远琛留下的酒来与我换，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两坛。”顾昭蘅忍痛道。

钟远琛原本也没留下多少，如今已经过了那样久，她这儿都没有剩下几坛子了。

“四坛。”顾昭琮讨价还价，“你那里还有那般多，怎就如此抠门，不肯多给哥哥些？”

顾昭蘅：“……”

她家这倒霉哥哥当真是会蹬鼻子上脸。

顾昭蘅伸出了一根手指在顾昭琮眼前晃了晃，一脸麻木：“至多一坛子，你若是再得寸进尺，我便去求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