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驴也不用人拉,自己摸着黑往回走,尚云紧紧跟在黑驴身后。
二月,村上已经把吃水困难户给乡政府报上去了,三月,乡政府给尚家河村批了一百五十个水窖建设指标。
大家都住在尚家河村,吃水都要下沟取水,每家每户都盼着自己家里能够有个收集雨水的集流场和水窖。
一百五十个指标,大家都眼睛盯着,尚云想自己是村主任,便没有给自己划指标。前不久尚云想自己出钱打个水井,母亲说等路通了,把地方收拾了再打。
村里的路还没有修到尚云那座大山的下面,等修到大山下面,尚云想自己出钱把通往家里的三里土路加宽。
路面宽了后,大车就直接可以把砖瓦拉到院子里,这样就节约了许多成本。
家里的生活条件必须要尽快改变,水井的问题、住房的问题必须要在十月底前全部解决。
那陡峭的耕地,也需要尽快机平。开春尚云只给村上争取到两千亩平田任务,尚云也全部分配给了其它农户。
母亲嚷着说:“狗牙子,你这个村主任,好像就是给别人家当的,推地不给咱家推,水窖不给咱家给,箍窑也不给咱家,咱家难道不是尚家河村的?”
为此尚云给母亲解释了好一阵子,指标少,只有把指标让给其他人,自己这个村主任在众人面前说话才会腰杆子直。
母亲摇摇头,叹息道:“狗牙子,你这个村主任还是不当好!别人当村主任,想着往自己碗里捞饭,你却连汤水也不给老娘给,还是辞了好。”
对母亲的抱怨,尚云理解。母亲和父亲辛辛苦苦几十年,也就是盼望着自家的日子比别家过得好。
为了让母亲不再抱怨自己,尚云决定箍窑、水井就自己掏钱干。至于推地,先暂停一下,反正推了也没有时间种。
想着心事,不觉意回到了家。母亲和父亲依然挥动着镰刀在抢收小麦,也没有人抬水。
装满水的两个铁桶尚云也提不下来,只能斜着一个铁桶,从里面倒出来半脸盆水,再到另一面斜着另一个铁桶倒半脸盆水。
好在黑驴听话,不跑,静静站着,倒水也不会落在地上。
铁桶里的水剩下半桶了,尚云踮起脚尖,用力一抬,把两个铁桶连木棍提了下来。
拴好黑驴,尚云找来一个镰刀,也没有磨,就往麦田走。
他自己不会磨镰刀,长这么大,每次用镰刀,都是父亲磨好了,他自己拿上去割。
“大、妈,这黑得要命,还是天亮了割!”尚云对母亲说道。
母亲说:“他大,咱们回!明早起早点割。”
父亲没有反对,站起来,说道:“狗牙子,把那些麦捆子给我提来,我摞麦垛子,你妈回去做饭。”
母亲站起来,拍打了身上的尘土,父亲圆着母亲没有收出头的麦行子,尚云把遍地的麦捆子往一块提。
“狗牙子,我也六十多岁了,这地里活越来越干不动了,你说你成天到晚不着家,靠我和你妈要靠到啥时候?”父亲对黑夜中提小麦的尚云说道。
“大,地就少种点,没有粮食了,我给咱家往回买。”尚云低声说道。
“狗牙子,不是我说你,你说你一天在外面干得什么事。3800元的楼房卖给村里人,不到一周,4500元往进买。”
“你这就是一个败家子的弄手,我要打电话骂你,你妈拦住不让我骂你!”
“你说说你,外面混不下去了,就好好回来种地,有这几十亩地,也不至于饿死,再放五六十羊,到时候找个娘们,生个孩子,就好好过吧!人呀,一辈子折腾来折腾去,也就这么回事。”
“王家庄有个寡妇,我让人给你问了,说愿意跟你,娘家人要十万元彩礼钱,比起那些黄花闺女动不动要二十万彩礼钱,也便宜着,等小麦收了,我引着你去看看。”
夜越来越黑,终于把小麦摸着黑提完了,父亲开始垒麦垛子,尚云不会垒,坐在麦田旁边的一棵杏树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