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宝情,一切都要随着时代的发展去发展,老祖宗留下来的许多东西也必须与时俱进才有生命力。罗盘是死的,卦象也是死的,可拿罗盘和解卦辞的人是活的。”
“尚主任,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拉一处新庄子需要许多钱,我不希望钱花了,却住在里面不顺利。”
“如果你继续住在现在这个破窑洞,万一那一天晚上,你们睡着了,窑洞塌下来了,那才是最大的不顺。荔湾村前不久就发生了塌死人的事,你千万不要麻痹大意。”
“尚主任,你说这些话,简直就是在诅咒我。”
“那不是诅咒,我是在警告你!你可以把你的命不当命,可不能把婆娘娃娃的命不当命。”
“窑洞虽然破旧,但也不至于塌下来。”
“你说这样的话,依据是什么?”
“反正我住在里面也有二十年了,那个裂缝一直都是那样,除了抹的泥掉了一次又一次,从来没有发现土疙瘩塌下来的事情。”
“万一塌下来弄个折胳膊断腿,就迟了。你认为我是闲得无事找事吗?你以为是上面钱多得没有地方用了吗?”
“尚主任,没有那么多万一,反正我也没有合适的地方收拾新庄子,我在工地上干活,就不和你闲扯了。”
黄宝情挂了电话,尚云拿着手机,愣在了那里。人如果在当面,还能继续给做思想工作,这人就在外面,对方不接电话,也就没有了办法。
黄庭院看着发呆的尚云,对尚云说道:“尚主任,你就不要和他费口水了,他不是没有地方收拾庄子,咱们这里,大片大片的地,怎么会没有他收拾庄子的那么一点地。”
尚云说道:“他说阴阳给他没有看下庄子,给我讲风水,我不知道是哪位阴阳在造谣生事。”
黄庭院说道:“我家那三小子,就是和你在胡扯蛋。他们兄弟三个就不打算在尚家河村蹲,他们心里想着的是要在城里买地方。尚主任,你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尚云说道:“如果在城里买下地方更好,问题是他们一家人还是回来要住的,我担心万一窑洞塌下来了,那就后悔来不及了。”
黄宝情说道:“这土层粘性好,外面看,到处都是缝隙,要塌下来是不会的。”
尚云说道:“如果这样的话,他就给村上写个放弃建房箍窑洞保证书,要不然,我今天把指标调了,明天他想盖房箍窑洞了又来找村上,村上到时候没有指标了,他又来闹事,怎么办?”
黄庭院说道:“你跟他说,反正他们三个也大了,能飞了,我说的话,他们就不会听。按照我的意思,有上面给的那些补贴,把窑洞箍一下,还是好,贴钱也贴不了几个,可他们没有人愿意听。”
尚云不甘心,再一次拨了一下黄宝情的手机号码,对方拒绝接听。
从黄宝情家往回走时,尚云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挫折感,对方拒接了他的电话,说什么也说不进去呀。
前不久,外乡有一户村民,就是黄宝情这种情况,村上给了箍窑洞和建房指标,怎么劝说,就是不箍窑洞也不建房。
结果问题来了,年轻的小伙子和妻子赶回来收小麦,小麦还没有收完,睡到半夜,头顶上塌下来一块土疙瘩打死了小伙子。
事情发生后,县政府要求各个乡镇一定要对那些两头跑的打工户的住房情况,进行一次彻底的摸底,一定要劝说那些住在危房危窑洞里面的住户打消麻痹大意的思想,尽早尽快安排建房或者箍窑。
这个黄宝情就是典型的这种户,心里想着要在城里买楼房,不想在家里收拾房子,但安全隐患却严重存在的户。
该如何做,才能够做通黄宝情的思想工作呢?要不是黄庭院说,尚云还以为黄宝情是迷信风水导致的不收拾地方。
人心隔肚皮,最难把握,村民们各自有各自的小算盘,一时半会还真把不准脉,尚云骑着摩托车,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