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甜甜听尚云如此说,也没有继续去解释。几十万人的直播间,避免不了有黑粉。用沉默不语去对待那些黑粉,也许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果甜甜开始低头吃肉,这个时候,尚云的电话铃声响了,尚云从衣服兜兜中掏出手机,发现是父亲打来的。
三个月前,尚云给父亲和母亲各自买了一部手机,并耐心教父亲母亲学会了接打电话和微信聊天。父亲和母亲心疼电话费,也很少给别人打电话。
家里正在收拾地方,三间土窑洞已经用砖箍好,三个泥瓦匠人和五个小工正在靠西边的院子里盖房,房的墙基已经筑好,下午正在上木头杆子。
原计划给家里盖个四合院,最近尚云改变了想法,准备把西边的三间砖瓦房盖成后,东面计划盖的三间房暂时就不盖了。
家里也就父亲母亲住,有三个土窑洞和三间砖瓦房住人,已经绰绰有余了,不需要再盖房子了。
尚云也不打算和父亲母亲住在一起,不是因为他是抱养来的讨厌父亲母亲,而是因为他和父亲母亲没有共同语言。为了避免生活在一起闹矛盾,尚云准备婚后了和父亲母亲分开住。
这些年来,他和父亲母亲在一起,他只能听父亲母亲说,对父亲母亲说的话,他只能服从,不能发表自己的意见,更不能反对。
前不久为了五爸要来悬崖洞拉骡马接客和八哥要当班车售票员的事,他没有同意,就这样得罪了母亲。
昨天他往家里送了些菜和肉,母亲一直拉着脸,没有和他说一句话,他把菜和肉交给了雇来帮忙的二嫂。
他走时,父亲放羊还没有回来。他去问母亲,母亲也没有给他答话,一直拉着脸。
家,对他而言,总是那么的冰冷。他虽然想努力和父亲母亲沟通,可总是那么难。
自小,父亲用拳头和棍棒教育他,母亲用苦日子教育他。他尝过了太多的苦,每年到了九月九,他多么希望父亲母亲能够给他说一声“生日快乐”,没有生日蛋糕无所谓,山里的孩子,本来也不兴那个,只要一声祝福就行了。
他盼了二十年,从来没有听过父亲母亲给他说一声“生日快乐”,今天父亲突然打来电话,是不是要给他说一声“生日快乐”。
尚云的心狂跳着,虽然他现在已经知道尚家老头老太不是他的亲生父母,但他已经在那个家生活了二十年,他还是对那个家有所眷恋的。
尚云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生日快乐”的祝福,而是父亲一如既往的咆哮声。
“狗牙子,我把你这个败家子,你给你外些不相干的大和妈管的是什么羊肉?”
“你是不是有钱了?你的尾巴一定翘上天了!”
“你这个坏种,有肉给你外些大和妈吃,怎么不给我和你妈送回来一个囫囵羊,只送回来半个羊?”
“我还是不是你大?你把你妈惹生气了,怎么不下跪认错?”
“我把你这个狗娘养的,你大姐从学校出来了,还没有找到工作,最近被小白脸骗了,你怎么就不打算去找人?”
“你这个哈种,你二姐和你三姐的生活费你怎么还不给打?是不是等着要我给打!”
李鱼儿看见刚才还喜笑颜开的尚云突然眼角含泪,她走了过来,听了两句,实在听不下去了。
尚云难道欠下他几个姐姐的?半年前,尚云帮助他三个姐姐归还了上学的所有贷款,秋季又给他二姐和三姐给了学费,一个月前,还给每人打了两千块钱生活费。
人呀!说话得讲点良心!天地虽然静默,但人的言行举止总逃不过天地之眼。虽然尚云不是尚家老头老太亲生的,但他们抱养了他,尚云也叫他们为大和娘,他们也应该多多少少善待一点尚云呀!
尚云给村民们管羊肉,虽然有点破费,但尚云拿自己赚来的钱在折腾,凭什么他的父亲要如此说?
“云,挂了去!”李鱼儿对尚云说道。
尚云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没有言,继续听着。从小到大,父亲骂他,他得忍着,父亲打他,他得忍着。
为什么要忍?他不想失去这个家。
父亲呀父亲,你既然如此那么讨厌我,你何必要领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