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晚清被吓了一跳:“母亲……”
“别忘了,镇守雁门关的人不只是你的父兄,还有你母亲的兄长,丈夫和儿子,你不应该将我排除在外。”孙氏沉声道,眼眸深处是从未有过的深沉。
“当时诏书下来之前,我便与你父亲提出要告老还乡,你父亲也同意了,却没有想到诏书来的这般快,而且不光是镇国府,连带着将军府也一起去了雁门关,除了孙家嫡长子骑马摔断了腿留在了家中,咱们燕孙两家的男子悉数都被派了出去,这其中没有点什么东西,那才是有鬼。”孙氏冷哼一声:“你当只有你看清楚的局势么?”
“眼下寒冬腊月,塞外却一丁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朝堂上下波涛汹涌,七皇子和太子夺嫡之争,你如此紧要关头选择和怀玉成亲,便是要直接将镇国府摘除这场暗流,可是你忘了一件事情。”孙氏面色沉静,如临大敌。
燕晚清心中一紧:“母亲请说。”
“这本就是针对燕孙两家来的风暴,躲是根本躲不掉的。”孙氏一字一句的说道:“母亲只盼你不要病急乱投医,拉北疆侯府下水,他们远在北疆,本可置身之外摘得干干净净,避过这场祸事的。”
孙氏的话在燕晚清耳边炸开,如惊雷一般让她醍醐灌顶。
可就在这时,门外突然走进来一道人影,分明就是担心燕晚清而寻来的怀玉。
也不知道她在外面听了多久,径直进了佛堂,将门全部关上。
她在孙氏惊诧的目光中,伸出手扯掉了发冠。
燕晚清惊呼:“怀玉!”
三千发丝悉数散落,将本就阴柔的面庞衬托的越发娇媚,怀玉走到孙氏面前,双膝跪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孙氏。
“这是家母交给给姨母的一封家书,姨母请看。”
孙氏紧皱眉头,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你,你怎么……”
燕晚清见事情变成了现在这般,忍不住叹息:“母亲先看信吧。”
好在孙氏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她从怀玉手中拿起信笺,缓缓拆开,一目十行将信上内容悉数看完。
好半饷,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北疆……竟然严峻到这种地步了?”
怀玉沉重的点头:“母亲已经护不住我了,所以才会让我借故上京,躲避灾祸。”
孙氏捏紧掌心,她眼底都是暗火,冷笑一声。
“一群见不得光的肮脏老鼠,都忘了当年是怎么活下来的了,竟敢生出这般龌龊的心思!”
“本就是强弩之末,姨母不必担心北疆会被连累,此番一荣俱荣,一辱俱辱,我的秘密也是一个定时炸弹,眼下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走了。”
孙氏闭上眼睛,脑海中闪烁着当年的一些画面。
睁开眼后,恢复了平静。
她伸出手将怀玉从地上拉起来。
“这些年,苦了你和你的母亲了。”
怀玉喉间哽咽,摇了摇头。
孙氏将手中的佛珠串子轻轻放在了佛堂案几上,又行全礼跪拜三下,然后一手拉着燕晚清一手拉着怀玉,走出了佛堂。
佛堂内的弥勒依旧慈祥,那串佛珠被彻底遗忘在了案几之上。
孙氏,不再需要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