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逸之一直在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看燕晚清。
一路上,他们遇见了很多这样的尸体。
每次燕晚清都下去将将士们的铭牌捡回来包好。
她已经捡到了二十个,包含那个临阵脱逃的小兵的。
整整齐齐的二十个翠绿色的玉牌摆放在手帕上。
大渭的每个将士都有一个表明自己身份的玉牌,大概半个巴掌大小,很薄。
他们把这个东西叫做身份铭牌,上面写着将士们的名字,出生年日,还有祖籍。
遇到那些战场上找不齐全的尸首的,他们便会将铭牌捡回去,让将士们的亲人能够将铭牌入土为安。
她的大哥燕黎安就是这样的。
死无全尸。
偌大的棺材里面只放了一个单薄的铭牌,血迹顺着开裂的铭牌渗入进去,在玉牌中染上了血丝。
因为这件事情,后面的路上格桑顾及到燕晚清的情绪也不再哼哼唱唱了。
三个人终于在日落西斜的时候,到了西凉城下。
燕晚清从马车上下来,看着格桑和逸之抱拳说道:“路不相同,就要各奔东西了,往后各自珍重。”
格桑美丽的双眼落在燕晚清身上,她抿唇:“你要走了吗晚清。”
“是的。”燕晚清轻笑道。
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啊。
“那我们还能见到你吗?”格桑有些不舍的说道。
“我希望你们最好不要遇见我。”燕晚清轻笑道:“后面在遇见我可能真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往后她只会出现在战场上,格桑若是在战场上看见了她,还不得吓破胆。
格桑听完有些不开心的低下了头:“我会想你的晚清。”
“我也会。”客套话燕晚清还是会说的。
和格桑简单的道别之后,燕晚清的目光和逸之在空中对碰,她用力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微笑来:“后会有期。”
“嗯,后会有期。”逸之哑着嗓子说道。
此处城门口已经有人远远的看见了燕晚清,带着小队一路狂奔朝着这边走来。
燕晚清转过身迎着常千户而去。
格桑和逸之站在马车旁边,看着燕晚清翻身上了马,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忍不住说道:“她的身份好像不太一般。”
“荒原之上能够让狼王都嘴下留人的姑娘,自然是不一般的。”逸之重新上了马车,他看着格桑说道:“我们先进城找个住的地方,然后晚点带你出来逛逛。”
听到晚上出来逛集市,格桑立马开心起来,重新上了马车后,二人迎着城门缓缓走去。
而此时,燕晚清已经一路骑马,听着常千户跟她的汇报,燕晚清的马终于停在了城主府的门口。
“七皇子和那瑶池县主眼下都在城主府里面,今日西凉城的城主要大摆宴会替他们二人接风洗尘呢。”常千户说道。
燕晚清冷笑一声,从马上一跃而下。
“战事当头,还有心情接风洗尘?”她唇角露出促狭的笑意:“这城主胆量不错。”
她这个大帅还没有亲临,宴会就已经摆上了,就这么急着给萧鸿深和李呈媛拍马屁么?
光是这一件事情,燕晚清已经对西凉城城主印象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