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从风温和地笑着,从风却脚步不停,没有回应。
他们很快赶到城西,这里染疫情况比其他地方都严重,瘟疫肆虐,哀鸿遍野。
从风看着义庄里已经多到放不下的尸首,看向为带头的官差。
“这些人死了好几日了吧?”
冬天尸首都败坏成这副样子。
带头大哥直言:“一开始不知是瘟疫,大夫看不好,便以为是邪祟,做了法事也没用。”
“愚昧。”从风看了他一眼,带头大哥就有些气弱。
又不是他要百姓做法事的,说他干嘛呀?
他做大哥好多年,不是没见过什么大人物大世面。
可此人年纪轻轻,自带强大气场。
跟他一起出门办事,气势直接被碾压。
老百姓还以为自己来了个新领导。
带头大哥这辈子就没这么窝囊。
他想挺起腰杆子教训这小伙子,做人要谦逊。
可他不敢。
那些腐烂败坏,加上被蚊虫啃噬的尸首好几个已经面目全非。
“这些尸首为何不立即处理,一直停放在这里?”
带头大哥马上回话:“有些还没找到家人,有些家属不肯认领,担心邪祟被带回家,牵连全家。”
从风点头:“这些现在都是毒源,不能久留。”
“可是这不合律法。”带头大哥为难。
苍山城官家对于尸首处理有一套规矩,不能擅自更改,没事就没事,事后有百姓闹事就得担责任。
他要是没这点脑子,他还能做带头?
从风冷眼看向他:“什么律法?”
带头大哥后背开始冒冷汗,他硬着头皮打算开始背律法。
“《呈阳律书》第十篇杂律,第一百三十一条……”
从风直接打断,“现在我就是律法!”
带头大哥左右看看,对着其他官差说道:“你们都听到了没有,现在一切听从公子的!”
他言下之意是以后出了什么事与他无关,都是从风的责任。
从风懒得理他的心思,命令道:“把周围清理一下,即刻焚毁义庄。”
夜阑出声劝阻:“从公子,我知道你急于清除祸害,我们也希望尽快处理,但是这些当中肯定还有人的家属在找他们,挂念他们,若是通通都烧了,那些痛失家人的人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岂不是要伤心难过。”
从风终于看向她,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夜阑维持坦然的表情。
这些都是她精心培养出来的东西,她当然不可能让他们就这样毁掉。
再给她几天时间,苍山城定会大乱。
她自以为自己很淡定,不会被看出破绽。
恰恰是她的淡定才让人觉得可疑。
从风的眼神寒如冰刀,眸光犀利如刃,一般人都不敢直视。
就是青烟被他凶都有点怕怕的。
正常情况下,被他看得久了都会避开直视,夜阑却一直很淡定,淡定得太过刻意。
从风不把她放在眼里,甚至都不理会她劝阻的话。
带头大哥认为夜阑说得有道理,“是啊,这里有册子,我们可以把家属不肯认领的先烧掉。”
从风指尖夹起一张纸片,纸片挂在一具烂到发臭的尸首躺着的木板上。
纸上写着此人的信息。
什么也没有,自然也没有找到家人。
他哗一下掀开尸首上的白布,“这个人就算找到家人,你们觉得有谁愿意领回家?”
官差们闻言看向那具尸首,然后急忙躲开。
就连他们这种看多了死人的都恶心得想吐,谁敢碰,谁敢抬回家。
带头大哥不吭声,官差们也不动。
从风嗤笑,猛地抓住带头大哥的衣领,把他提溜到尸首旁边,扣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脸怼到尸首的脸上。
发烂流脓,蛆虫蠕动,汁水横流。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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