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的白玉栏杆抚摸在手心,清清冷冷的,却让她的心,她的脑子都清醒了不少。
不管这个房子再如何附和她的心意,这都是南赫凡送给南康妈妈的礼物,而她,只不过是侥幸能够暂住一阵罢了。
白暖整理了一下心绪,这才伸手推开了次卧室的门。
主卧室应该是南赫凡为南康妈妈精心准备的,她不能,也不该去破坏那里的一切。
翻身侧躺在次卧室的大床上,白暖缓缓闭上了眼睛。
“叮铃铃”的手机铃声突兀的在寂静中响起,白暖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是南钰清的电话。她想也没想的就挂断了,伸手正要按了电源关机,却进来了一条短信。
“白暖,你可别忘记了你现在还是我老婆,即便你想要离婚,可没离婚之前,咱们就是法律规定的夫妻,你这样夜不归宿的,是准备置南家的颜面于不顾了吗?”
“南家的颜面?”白暖冷笑了一声,“是我不顾南家的颜面还是你南钰清不顾了?南钰清,我觉得我们现在最好彼此冷却一些。你好好想想咱们该怎么办,我也好好想一想。”
白暖看着短信发出去,才轻攥了手机,微微闭上了眼睛。
虽然她每次都在苏冬欢跟前装出了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来,可要真正做到不在乎,又怎么可能?毕竟,南钰清也算是她白暖长这么大后深入接触的第一个男人。
脑海中蓦地又回想起一年多前,在酒店的那一晚,白暖只觉得心口沉甸甸的。
一段原本就无爱的婚姻,走到结束,似乎是天经地义的,只可惜……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保护不了你,也给不了属于你的所有爱。
眼角缓缓淌下一滴泪来,白暖觉得她大概是世界上最窝囊不堪的妈妈了吧?
南钰清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这一次白暖伸手接了起来。
“这么晚了,南钰清,你一直打电话是什么意思?”白暖的声音迅速恢复成了冰冷无情的模样,脸上的泪光也迅速抹去,她眉眼间只剩下一片淡漠。
“你问我什么意思?白暖,这大晚上的你不回家,我当老公的打个电话给你,让你回来,你问我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是什么意思?”南钰清的口气非常不好。
今天在公司就受了一肚子的气,回家了,他也没想着白暖会热茶热饭的等着他,可最起码,她该在家吧?
可她竟然没有在家!
也没有在她妈妈家!
想起南赫凡今早上带她离开的一幕,南钰清心里猫爪了似的,总觉得南赫凡的举动中带着丝丝的别样情绪。他虽然出声警告了他,可显然的,他也知道,他的话在南赫凡耳朵中,那就是一缕风,吹过也就过了,压根不可能让他会在意的。
所以,他惶恐了。
不管他和白暖关系如何,她手中的股份只能落在他的手上!是而,南钰清打了这个电话。他只有把白暖监督在眼皮子底下,他才能够放心。
白暖听他这理气气壮的质问声,却是笑了起来,“南钰清,你觉得这样挺好玩吗?明明你喜欢的是苏冬欢,明明你就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为什么,你就不能放了我们彼此呢?”维持一段彼此憎恨的婚姻,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白暖这会儿不理解南钰清的坚持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怕南家二老的唠叨?是怕他离婚了对他的形象不好?可现如今,他以结婚的身份却和人颠鸾倒凤的,这样的形象更不好吧?
正在胡思乱想间,南钰清的声音响彻在了耳畔。
“谁说我喜欢苏冬欢了?谁说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白暖,我之前不就和你说过了吗?我会浪子回头的。昨晚上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白暖没有吭声,只是把手机开了扩音,扔在了枕头的旁边。
南钰清的声音从中传了出来。
“我原本是没打算带她过去的,可我正参加着林总的婚宴,她过去了。她威胁我说,我要是不出来,她就直接冲到了结婚典礼上去。林总是什么样的身份?我怎么能让苏冬欢搅乱了他的婚事?所以,我就出来了。”
“刚刚走出林总的婚房不久,苏冬欢就拽着我进了另一间房间,然后,她就扑了过来。白暖,我承认,我喝酒多了会有些混,可昨天,我真心不是故意的。”
南钰清站在六号房的客厅中,抬手,使劲的挠了挠他的头发。
他必须得把白暖稳下来,说些小谎骗骗她,若能够用这种最温和的方法解决了问题,他没必要非得浪费脑子去想别的法子不是吗?
然而,白暖却只是挑了挑眉梢,波澜不惊的道:“是吗?那昨晚上要是其他的女人过去找你,你照样会和她在酒店过一个晚上?”白暖话中带了一丝儿的嘲讽。
那嘲讽刺激的南钰清有些难堪,他黑着脸,一手握着手机搁置在耳旁,抬眼望向了外边沉沉的天幕:“白暖,你就非要这么说话吗?我都已经和你道歉了,也说了会慢慢改正,你为什么就是不给我这个机会呢?”
南钰清有些火大的低吼了起来,烦躁的挠着头在原地转了两圈,他抬眼,目光投落在今早上南赫凡曾经坐过的沙发上,目光带了一丝儿狠意的道:“还是,其实是你心里有了其他人了,所以,你才故意的这么说的?揪着我的一点小错就无限的放大,扩大,不依不挠的,就是想要和我离婚了,好和你的姘夫在一起?”
听他压抑的咆哮出两句来,白暖却是出奇的更加冷静了:“随便你怎么说吧,南钰清,如果你觉得这样说,你心里能安慰点的话,你就这么想吧。”她现在连解释也不想再和他解释了。
因为,那样固执的人,她根本和他解释不清。
一个人心里已经有了鬼,即便她堂堂正正的和人保持着清清白白的关系,他也会捕风捉影的,信口雌黄的来诬赖她的。
索性,她就不和他说了,她自认为所做的事情无愧于心就够了。
然而,听她这么说,南钰清却是几乎濒临了崩溃,他气哼哼的快步走到沙发边,坐下,大声道:“果然,白暖,你果然是在外边有了人了。是谁?萧景庭还是南赫凡?白暖你要点脸成吗?南赫凡可是我小叔,你要喊一声叔叔的。”
“轰”的一声,南钰清的话像是在她脑海中突地炸开了花,白暖的唇微微哆嗦了一下,突然感觉住在他的这个房子中,她是不是选择错了?
她猛地坐直了身子,双手捧着脑袋,有些呆呆的望着了关紧了的大门。
南钰清见她没有回应,越发气的厉害了,“好,好,白暖,你可真是好的很!你等着,我现在就出去,你有本事就让你那个野男人把你藏好点,甭让我找到!”
他伸手拿起衣架上的披风,一把撩在了肩上,就冲着外边大步走了出去。
要真是发现白暖和男人在一起,甭管她是在干什么?他决定了,他都要把那一幕拍下来,他和白暖离婚,也只能是他提出来,而白暖作为过错方,她必须得给他点补偿。
这样,她手中的股份就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南钰清想着,突然就没有那么气了。虽然白暖那样的美人让给了别人有些可惜,但反正他现在和她还没有离婚呢不是?
南钰清嘴角微勾,露出了一抹奸诈的笑容来。
白暖听着一声巨大的摔门声从电话中传出来,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偏头便去望着了手机。
手机此刻已经被挂断了,但南钰清最后喊出来的话却在脑海里不断的撞击。
白暖眼睛轻眨了一下,起身,她拉开了卧室内的落地窗帘。
看着一身风衣的南钰清匆匆忙忙的从路灯下穿过,低头正看着手机。
白暖的心恍然一惊,赶忙跑到床边,拿起了手机,按灭了电源。
彼时,南钰清的头正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白暖刚刚走到窗边的身子又快速的闪身到了一边,抬手,她轻轻拍了一下心口,南钰清刚才是在手机定位她吗?他是发现她在这儿了吗?还是只是巧合?
白暖心里仿若是密集的鼓点在不断敲击似的,“咚咚咚”的跳的厉害。
而楼下的南钰清则是有些诧异的抬头望向了他面前的这栋别墅。
景滨小区的别墅都是小三层的,他这么抬头望去并不能看到什么。微微拧了一下眉头,他踌躇着站在了原地。
“这里住着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白暖莫不是真和某个富豪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要是那样的话,他怎么办?他还能有恃无恐的威胁白暖拿到那些股份吗?
南钰清在楼下站了很久,好一会儿,他才转身回到了他的家。
至多,他以后多注意一些白暖的动静就是了。
白暖没想到她刚刚住到这儿,就让南钰清发现了端倪。有些忐忑的虚软着身子坐到床沿上。她双手撑着在床单上,双目失神的望着了窗户。
窗外的月亮此刻已经亮堂堂的升到了空中,然而,那柔和皎洁的光芒却似是给她平添了许多哀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