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格格!”董后的“表演”还没有完,她颤抖着娇躯格格笑道,竟然是当着荀夫人的面,一个站立不稳,向后倒去,荀彧猝不及防之下只能伸手一挡,这董后却是一个“不小心”恰好跌入了他的怀中。荀夫人面色大变,那哀怨的眼神之中却不敢有丝毫的抱怨,只是道了一个万福,“太后,奴家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临走之前,她朝呆若木鸡的荀彧瞪了一眼,仅仅如此动作,保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太后自重!”荀彧一把将怀中的董后推开,不由得又发出一声嗟叹:“我大汉已在覆亡之边缘,象这种奢华之宴还是少操办为佳,若无要事,臣请告退!”
“爱卿此言差矣,这许都国泰民安,百姓富庶,曹丞相坐拥四州,八方来贺!乃如日中天之相,何言覆亡?”
“太后!”荀彧的面色一凛,却是毫不畏惧地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我大汉自高祖以来,历经数百年风雨沧桑而不倒!这天下九州,皆是我大汉国土。岂可言丞相一人之地?坐拥四州乃是妄言?刘氏虽然衰微,但是祖宗家业不可轻言放弃,更不能假手于人。丞相虽强,却还是这大汉的丞相。清除割据的乱臣贼子,求得四地安稳,乃借的我大汉之百年雄风!其在我大汉的堂堂皓月之前,也不过米粒之光尔。”
董后微笑道:“好一个米粒之光,荀爱卿果忠诚尔!”
她身后的帷幕中一道黑影慢慢走了出来,也是大声叫好:“我没看错你荀文若,果忠臣也!”
“是谁!?”荀彧面色一变,有些不胜惶恐,要知道这皇庭内外,可是有不少曹操的奸细。要是探知今日自己的大放厥词,不但自己第一谋士的地位不保,或者,还有杀身灭族之祸。想到此,荀彧不仅有些后怕,额头也有些浅浅的汗珠渗出。
这黑影慢慢近前,不及思考,荀彧将一道锐利的目光射了过去,厉喝道:“何人如此大胆,竟藏身宫中!”
“荀爱卿,待某近前,你再说某能不能立身这皇宫之中呢?”说着,黑影慢慢走近,那有着婴儿般光泽的面庞上,一双眼睛正在滴溜溜地转动。荀彧的瞳孔顿时放得老大,整个身体也微微颤抖,旋即,整个人是瘫软在地,马上一个匍匐跪地:“陛下,臣不知今日是陛下还魂之夜,些许妄言,还请陛下恕罪!”
刘宏感觉又好气又好笑,也难怪荀彧如此举动,毕竟自己已经消失在这朝堂六年之久,而且当日是大殡之日,为异族带离,在整个大汉朝臣的心目之中,自己早已经是这天边的一颗星星,还是极其暗淡,保佑不了大汉子孙的哪一颗,他长嗟一声,“爱卿,可敢抬头一瞻,朕是人是鬼?”
刘宏双目之中,厉芒闪现,整个人充满了睥睨天下的气概。
不仅荀彧,就连一旁的董后的目光也变得异常灼热,隔着很远的距离便能感受到她内心中那浓浓的崇拜之意。
外边的天空异常宁静,夜空中皎洁的明月,宛如银盘般静静挂在夜空中,那月光无比明亮,将周围的景物映照得十分清楚,荀彧的脑海里却在经历着异常复杂的变化,方才董后故作轻佻,气走荀夫人,一则是刘宏大帝归来,有要事吩咐;二则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考验,幸亏自己压抑冲动未做得那背义小人!
眼前这人,一步多动,思维远超常人,不是刘宏更是何人!
荀彧心中一颗大石放下,连忙拱手道:“陛下归来,乃大汉之幸!百姓之幸!吾大汉中兴可欺也!”
“是吗?”刘宏微笑道,那眸子里没有一丝激越之芒。他向荀彧微笑道:“一别多年,爱卿一切安好?”这神态,这言语,彷佛是对着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友,有些平辈论交之意。
荀彧心中微微一怔,从他的眼中分明看到了几分忧虑的神情,他内心一凛,表面上却荡漾起微笑答道:“臣一向安好!”
“是在丞相帐前为臣安好吧!”刘宏面色一变,突然之间有些不怒而威,这逼视的眼神看得荀彧大为惶恐,连忙又跪伏在地,喃喃道:“臣惶恐,臣一刻也不敢忘彧乃大汉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