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人都笑起来,白秀珠在一旁不屑轻嗤。
陆恒是说走就走的人,当天便离开了皂山镇。
先不忙南下直奔港岛,他还要去苏州一趟,见见师伯周称心。
去年过年陆恒去见师伯,师伯跟他说,若下次他从皂山镇出来,便务必要去见他一面。陆恒记着。
也不坐火车——火车没他的脚程快。
中午出发,不到傍晚,陆恒便已赶到苏州。
到了苏州,也不停歇,直上山去,见到了师伯。
师伯周称心还是当初的样子,这些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我估摸着你安静了六年,是要动一动了。”
老道士含笑道:“这回是准备去南边的吧?”
陆恒道:“师伯又算到了?”
老道士摆了摆手:“隐约有些感知。”
便道:“你如今一身本事,这天下之大,早已无人能及。多的不需我来说。”
他道:“这次教你来,是要将这隐脉的衣钵,交给你。”
陆恒一怔,道:“师伯何出此言?”
老道士说:“我寿元将尽。当初收的两个徒弟,这些年一直未归。且他们的本事、心性,也远不及你。虽说隐脉的传承已将绝代,但有传人比没的好;传给你,比传给他们好。”
陆恒皱眉:“师伯,您是练炁的宗师,一身本事功参造化,您如今才一百一十岁不到,怎的寿元将尽?”
老道士笑道:“我这些年算来算去,算的太多,心力消耗过甚。”
陆恒立时无言。
老道士看似云淡风轻,好像什么都看透了,但实际上,他没有一刻不记挂着这天下局势的走向。
生于斯长于斯,便功参造化、陆地神仙,又能如何?还真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道家的掐算之术,消耗的是心力;这又不是个仙神显圣的世界,大环境不支持。所以掐算这道道,算的越多,越准,便越消磨精神。
老道士按着常理,活个一百四五十岁不难,但现在一百一十岁不到,便已大限临近。
老道士见陆恒神色微黯,不禁摇头失笑:“生死,天道之常理。我活了快一百一十岁,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你勿需为此伤神,反倒该为我高兴。我是羽化,又非横死。说不得这一去,见了祖师爷,能位列仙班呢。”
陆恒笑了起来:“若真如此,那便最好了。”
老道士大袖一拂,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玉板,将之交给陆恒:“此乃阁皂玉书,是我隐脉传承之本。猿击术、百步飞剑、紫微斗数等种种法门,皆出自其中。老道今日便将之交给你,你拿好。”
陆恒双手捧起,接过玉板。
老道士笑着点头:“大抵隐脉传承,至你而终。但这东西,能保留便保留吧。毕竟是历代祖师传下来的,不可不谨慎。”
陆恒道了一声是。
老道士又说:“我寿元只剩三月,此间交代过后,我便要离开这里。此后再无相见。若有朝一日,我那两个徒弟回来,寻着你,你瞧着他是好是坏,若是好,这玉书里的法子尽数传他们便是,若是坏,便清理了门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