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三剑的说法,赵文王倍感惊奇,问:“天子之剑何如?”
庄子说:“天子之剑,以燕谿石城为锋,齐岱为锷,晋魏为脊,周宋为镡,韩魏为夹;包以四夷,裹以四时,绕以渤海,带以常山;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秋,行以秋冬。
“此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此剑一用,匡诸侯,天下服矣。此天子之剑也。”
“此剑一用,匡诸侯,天下服矣。”庄子的天子剑,与后来秦王对唐雎所言:“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属异曲同工。
这里庄子对于天子之剑做了极详细又很抽象的解释,他说:天子之剑应以四境来携裹,以山海为绕带,以五行来统驭,以刑律和德教来论断,遵循阴阳四时的变化而进退。
这是在说古之天子,受命于天,一国之君的言行,必将牵动举国上下,关于民间众生。
赵文王喜剑,则全国皆习剑,死伤无数。
庄子以天子之剑为喻,指代赵文王身为国君的责任。若是“有天子之位而好庶人之剑”,则将“无所用于国事”,国之危矣。
因此,天子之剑已不再是一种剑,是君王治理国家的理念和方式;
于百姓而言,天子之剑则是一种信仰,便如同战场上的帅旗,剑之所指,所向披靡。
不过,只听天子之剑,赵文王茫然自失,又问:“诸侯之剑何如?”
庄子说:“诸侯之剑,以知勇士为锋,以清廉士为锷,以贤良士为脊,以忠圣士为镡,以豪杰士为夹。
“此剑,直之亦无前,举之亦无上,案之亦无下,运之亦无旁;上法圆天以顺三光,下法方地以顺四时,中和民意以安四乡。
“此剑一用,如雷霆之震也,四封之内,无不宾服而听从君命者矣。此诸侯之剑也。”
诸侯之剑,拿智勇之士做剑尖,拿清廉之士做剑刃,拿贤良之士做剑脊,拿忠诚圣明之士做剑环,拿豪杰之士做剑柄。
这种剑,向前直刺也一无阻挡,高高举起也无物在上,按剑向下也所向披靡,挥动起来也旁若无物;
对上效法于天而顺应日月星辰,对下取法于地而顺应四时序列,居中则顺和民意而安定四方。
这种剑一旦使用,就好像雷霆震撼四境之内,没有不归服而听从国君号令的。这就是诸侯之剑。
赵文王听了若有所思,再问:“庶人之剑何如?”
庄子说:“庶人之剑,蓬头突鬓,垂冠,曼胡之缨,短后之衣,瞋目而语难。相击于前,上斩颈领,下决肝肺。
“此庶人之剑,无异于斗鸡,一旦命已绝矣,无所用于国事。今大王有天子之位而好庶人之剑,臣窃为大王薄之。”
百姓之剑,全都头发蓬乱、髻毛突出、帽子低垂,帽缨粗实,衣服紧身,瞪大眼睛而且气喘语塞。
相互在人前争斗刺杀,上能斩断脖颈,下能剖裂肝肺,这就是百姓之剑,跟斗鸡没有什么不同,一旦命尽气绝,对于国事就什么用处也没有。
如今大王拥有夺取天下的地位却喜好百姓之剑,我私下认为大王应当鄙薄这种做法。
这一回,赵文王终于听懂,也听进去了,他要修的是天子之剑,而不是如同斗鸡的庶人之剑。
于是,他牵着庄子的手来到殿上。厨师献上食物,赵王绕着坐席惭愧地绕了三圈。
庄子说:“大王安坐下来定定心气,有关剑术之事我已启奏完毕。”
于是赵文王三月不出宫门,处理国政,剑士们都在自己的住处自刎而死。
轰——!
浩然正气如同九天之云垂落,无穷剑道精义像是醍醐灌顶,寸寸而入!
“浩然剑,第一剑招:天子之剑!”
杨尘念头通达,如天剑出鞘一般锋芒毕露!
此剑一出,扫平四夷,包裹四时,剑光环绕沧海,横穿天山,划分五行,开辟阴阳,上至春秋,下至秋冬,上决浮云,下绝地纪,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吴道走在杨尘身边,忽然感受到这股冲天的天子剑意,不禁问道:“小师弟,你这是……?!”
“略有所悟。”
杨尘微微一笑,面容淡然而出尘,整个人的气质一收,再度变得云淡风轻起来。
“略有所悟?!”
吴道狐疑,他明明感受到一股至高无上的剑意,像是君临天下般,冲霄而上!
在杨尘口中却只是略有所悟?
难道是他出现幻觉了?
吴道正欲再问,坊主侍女停了下来,说道:“这位先生这边请,坊主只愿见公子一人。”
哎!
终究还是难得一见!
吴道一叹,说道:“师弟,红袖坊主只愿见伱一人,你去吧,我在外边等你。”
杨尘点了点头,向着房间深处走去。
“奇怪,当真奇怪!”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吴道越想越觉得今晚的事情来的好生古怪!
红袖坊主为什么会如此看重杨尘?
他厮混勾栏,比其他人更加了解红袖坊主。
这位红袖坊主神龙见首不见尾,是京城之中的一个传奇,连是男是女都无人知晓!
平日里从不见客。
哪怕是掌管勾栏这一块的九卿来了,也同样如此,这才造就了红袖坊的特殊地位。
“为什么红袖坊主会对师弟另眼相看,就只是单纯的因为这两首诗?”
吴道眉头紧锁,没了寻欢作画的心思。
这位红袖坊主可是让当年前来拜访的萧相国,都吃了闭门羹,震动京城!
要知道,萧相国的地位还在左右两丞相之上,可见那位红袖坊主的来头有多大!
连萧相国的面子都能说不给就不给。
这样的人居然会亲自邀请一个藉藉无名的杨尘,除了这两首诗外,必然还有别的缘由!
“究竟是什么缘由?”
吴道眸光悠悠,拿不定主意,红袖坊主绝对是京城名副其实的神秘人物。
在京城官僚贵族阶层中,为了防止后辈触怒大人物,有一张贵人名单。
名单上的都是一些不可招惹的特殊人物,这位神秘的红袖坊主便名列其中。
属于深不可测,不可招惹的对象!
可见这位红袖坊主的身份有多么特殊!
受到红袖坊主的亲自邀请,这是在红袖坊成立以来从未有过的事,可谓是天大的殊荣!
“管他妈的为何邀请,小师弟有分寸,红袖坊主难不成还能吃干抹净?”
吴道思来想去都想不明白,不愿再想!
红袖坊主可是勾栏界的传奇,他向往已久,却缘悭一面,无缘相见。
据说,这位红袖坊主国色天香,真正的倾国倾城,能让天下所有男子都甘愿拜倒在石榴裙下!
此刻,杨尘被红袖坊主亲自邀请,有缘一窥庐山真面目,可谓是破天荒头一遭了。
“小师弟,希望你把持住,千万不要破身!”吴道在心中默默祈祷。
是他带杨尘来的勾栏,要是杨尘丢了纯阳不坏童子身,陆馨不得抽了他的皮,剥了他的筋,监正回来一怒之下,估计要把他镇压在地底五百年!
“只希望红袖坊主邀请是出自别的目的,而不是为了小师弟这个人!”
吴道默默祈祷,恨不得以身代之!
杨尘也在思考,红袖坊主如此看重他,邀请他前来,究竟是出自什么目的?
十里乾河,这一大片土地都是红袖坊的。
能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能有这样一片土地,可见红袖坊背后的势力有多大!
要知道,这里原来可是背靠官方的教坊司驻地,可红袖坊建立后,教坊司连屁都没敢放一声,后来更是直接被红袖坊给吞并了。
可见,红袖坊的来头究竟有多大!
可没人知晓红袖坊背后的主人是谁,这是京城一个不大不小的未解之谜!
可就是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红袖坊主,居然会屡次三番的邀请他相见!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杨尘提起了心思,先前走去,还未走近,便听到一道声音似乎从袅娜的万丈红尘中传来:
“十五年了,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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