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职年限方面,官场有个不成文的惯例:比如于道明到换届时离内部掌握的退二线年龄还差三年,那么通常是继续留任,等到了年龄后再调整其职务;或者延期一年、两年,干脆把任期做满再换的也有,总之弹性操作,没有硬性规定。
因此于道明内心才有隐秘的想法,即换届前通过努力接沈高的班,干满一届申委书记再下来。这在以前也有过先例,并非天方夜潭。
于云复严肃地说:“今后组织工作的思路是制度化、标准化,建立公平严格的任免机制,尽量减少灰色地带和操作空间,惯例啊、人性化啊等等都要杜绝,例如类似你二叔这种下一个任期内到年龄的,会提前退二线!”
“二叔知道吗?”方晟大为震惊。
于云复又微微一笑:“我也是刚打听来的,估计他还蒙在鼓里,不过这个消息由你说出来比较自然,正好利用机会劝一劝;我直接说的话,他会以为我诓他,唉,面对切身利益兄弟之间都没有最起码的信任了。”
话虽这么说,方晟却悟出老丈人深沉精明之处。
如此重要的消息,于云复想必早就听说却一直捂在心里,哪怕昨晚与于道明吵架都没端出来,就想自己出面给予重重一击!
现在这个时间点非常重要,太早太晚都不妥当。
于云复又说:“通常来说同样是退二线,部委领导的安排会优于申领导,有时安排参加各种巡视组或在部委下辖协会做兼职,远比到人大政协好得多,对吧?你二叔总觉得我光想着于家整体利益而拿他仕途做交易,未免过于偏执了。小方,好好劝劝吧,傅首长真的很赏识你。”
最后一句话让方晟重重一震,赶紧问道:
“爸跟傅首长单独聊过?”
于云复眼中微露笑意:“我还算在职副国级,跟退下来的老首长私下接触不妥当;他是托人转达的,我觉得含意很深。”
方晟倒没太在意:“冉汉增第一次和我喝酒时就说过。”
“不一样,”于云复摇摇头道,“到他这个层面说话不会颠三倒四,每句话都有内涵;同样的话哪怕一字不差,不同阶段说都不一样;不着急,以后慢慢琢磨。”
说到这个程度,方晟已心中有数,开始草拟见到于道明该怎么开口。不料于云复还有话说:
“小方,为什么坚持让你二叔撤回来,也是出于通盘考虑。年底从边陲回来的这批人要为换届布局的,今后必将面临激烈争夺,各股势力不可避免都要卷入其中;当前于家的重点是你,不容许分心兼顾任何人,铁涯、闻洛他们都靠你,我不会动用宝贵的资源!这是我的原则,也是爷爷清醒时叮嘱的重点,明白吗?”
方晟恍然!
山雨欲来风满楼,原来于云复已在运筹帷幄迎接两年后换届挑战!想想也是,届时于云复必将裸退,于家面临的压力更大了。
“我会倍加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把握每个节点,决不让爷爷失望!”方晟肃然道。
周六上午联络于道明,得知他有两个活动后到下午期间有四个小时空隙,方晟没耽搁立即赶赴机场飞往双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