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尹冬梅等县领导猛吃一惊,都欲上前劝解,却被蹇姚宇拦住,低声道:
“白书计带着目的而来,不是寻常意义的视察工作。”
“哦。”
尹冬梅一点即透,李卓到底与白钰接触时间不多,仍疑惑地朝那边看。
白钰冷笑:“说得挺硬气,可我问你,这寨子是哈尼族祖祖辈辈呆的么?你们祖先不是在越南吗,因为躲避战乱才辗转到这里!眼下局势动荡,山寨又将沦为战火纷飞之地,为着所有哈尼人的安危关键时刻难道不该向你的祖先学习?”
东丹扬长时间沉默,继而道:“我……我还是恳请白书计考虑其它办法,毕竟在这里生活几百年了,哈尼人对沉香峰的一草一木有着割舍不下的感情……”
“刚才我跟其他县领导们说过,其实我可以强制性要求电信移动供电等部门加大投入,也可以勒令服务企业配备专人为山里的寨子服务;山寨农产品销不出去,价格被打压,县里统购统销给予兜底……反正不用我个人掏一分钱,还能赢得一片赞美声何乐而不为?可那叫懒政,所谓不惜代价达成目的都是懒政!因为明明有更好的出路,有更好的办法,为什么非得保持现状?”
白钰指着山泉点说,“你以为山泉很清澈很纯净?错!没经过净化和过滤的泉水实际上有非常多的杂质甚至含有重金属,长期饮用对身体健康不利,这是山寨居民平均寿命普遍不高的原因!梯田种了几百年,土地贫瘠了,水土流失也严重,到了退耕还林的时候!以千把人的小农寨对抗层出不穷的毒贩、军火走私贩子,人家有组织、有梯队、有资金保障,哈尼山寨有什么?我不会强迫你们离开这个寨子,搬迁的前提是自愿原则,但你好好想一想情势是不是到了必须改变的时候!”
东丹扬脸红脖子粗地说不出话来。
他满肚子话想要说,然而都被白钰的强辩堵住了,好像无论怎样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白钰道:“坦率说吧,哪里是割舍不下的感情,分明哈尼人不愿接触外面的世界,宁可躲在与世隔绝的寨子虽然穷苦但是安宁。然而境外犯罪集团,那些可恶的毒贩、军火走私分子不想让你们安宁,所以只能躲开。哈尼山寨跟他们交火叫做冲突,边防军出手叫做保卫国家;你们打死了人,关苓正府要赔偿要道歉,边防军打了也白打,区别就在这里,明白吧?”
“前面我不清楚,反正我当村主任期间因为各种冲突每年寨子都有死伤,提起这个,整个山寨真是一把辛酸泪。”东丹扬叹息道,立场似有松动。
白钰转而微笑道:“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难处,作为村主任、寨主,你都对整体搬迁持反对态度,年纪大的、从没出过沉香峰的恐怕态度更加激烈,没关系,思想工作可以慢慢做,何况哈尼山寨依然保留着。接下来可以让年轻人先过去住段时间,感觉不行再搬回来嘛,正府给予寨民充分的选择权。”
东丹扬连连点头:“那行,那行!白书计考虑得真周到,谢谢白书计对哈尼族的关心!回头我就在寨子分批做工作,自愿搬迁的先行一步……”
“半个月吧,我那边就能安排到位。”白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