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世仁抢走喜儿,杨白劳就一无所有,还能怎么着?”白钰解释道,“欠这么多债,眼下甸西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钱没有,除非坐下来好好协商。”
庄骥东继而发挥道:“好好协商,前景光明;消极对抗,死路一条。好了,同志们都回去睡会儿,上午九点准时开会。”
殷勇赶紧道:“因为时间仓促宿舍区那边还没准备好,我在附近酒店安排了房间供两位市长临时休息……”
两人同时摇手,庄骥东道:
“现在必须争分夺秒,哪有时间睡觉?白市长喝咖啡还是茶?”
“白茶。”
白钰微笑道。
接下来两人边等殷勇那边汇总方案出炉,边细细研读各组方案尤其城建组报的材料。
趁着四下没人,庄骥东悄悄问:“哎,那12个趾高气扬的机构投资者万一摆不平怎么办?”
“庄市长这么没信心?”白钰反问道。
“欠债心虚嘛……我在商林最讨厌城投加杠杆发债券,经常问的一句就是‘将来拿什么还’?我可不想调离后让继任者边发牢骚边收拾烂摊子。”
“邵市长也不想的,他有信心在自己任期完成内循环。”
“你要知道一点,真掀开牌桌吃亏的是咱俩——机构投资者损失的无非是韭菜们的钱,咱俩却得解甲归田!”
“机构投资者就是拿捏住这一点,才敢这么横,”白钰道,“反过来说他们不害怕么?一旦爆雷损失不是几百万几千万,而是十几个亿!就算他们无所畏惧,债券部乃至信托公司也不干啊,须知公司资本金也不过区区几个亿而已。”
庄骥东若有所悟:“你在玩勇敢者的游戏,看谁顶不住先跳下去?”
白钰收敛笑容正色道:“庄市长,不管经济问题还是金融问题,只要是问题都有自洽的逻辑和规律来化解,反正正府拥有的资源足够去周旋和应付,所以问题从来不会是问题,问题的关键在于它是一道选择题而我们怎么选。”
“同意白市长的观点,这也是我来甸西路上一直思考的,”庄骥东道,“城投180亿乃至后面还有几百亿,根本不在于怎么做,而是怎么选。要么不惜代价放水,解除目前麻烦但风险掩盖到将来;要么有保有压,稳中带降,眼下日子难过些但甸西经济能够实现再次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