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艳阳不比炙夏那般凶猛,风也不比冬日那般凛冽。
暖阳盛着微风,为栽满繁花的太子府每一个角落都铺上一面金黄薄纱。
推开半扇的碎裂纹木窗里伸进了一支桂花枝,枝干上长满了鲜艳紧簇的黄色花团,风溜进窗子,顺手折了一片桂花香,献到那屋中美人面前。
身着红衣的沈落落执着笔,手腕悬在半空,下巴压在书案的纸张上,正不知道在苦思冥想着什么东西,总归迟迟没能下笔。
耳边的碎发伴着风一下一下的搔着她白嫩的脸颊,惹得她蹙起眉头。
她抬手将那碎发掖进去,嫌它又跑出来,用手不断地拨弄着,越发烦躁。
归来的穆连笙正巧路过窗边,将这一幕用双眼记下。
瞧着她那抓耳挠腮明明像个小猴子一般的模样,忍不住弯了眼和唇。
琢磨地认真的沈落落听到门“吱嘎”一声被推开,瞧着一袭白衣的夫君从门外走进,迎着她的方向款款而来,眼神中多有疑惑。
她开口问:“殿下今儿怎地回来这样早?”
穆连笙坐在了她的对面,抬手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包住,笑答:“早是好事。本王回来的越早,便说明这宁城越安全。”
他目光落在她迟迟不下笔的纸张上,原以为她有了身子便多了些温柔和娴静,开始喜欢作画和写字了,却在见到纸上犹如鬼画符一般的字样时,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满满的纸张上全被写满了人名,穆连萧丞相,淑妃穆昭静,甚至细致到了淑妃身边的下人。
“回来的早好。正巧我这儿理不清个头绪呢,殿下帮我瞧瞧。”沈落落说着从椅子上起了身,肚子垫在桌沿上,着急地拿着笔在纸上比划,也不抬眼看他,“我琢磨着安宁公主的事儿,想保她平安,必是要从这些人身上找破绽,可我琢磨来琢磨去,也没——”
她话音未落,就察觉着对面人猛地起身,带风阔步而来,将她从地上一把抱起,直接放在了榻上。
“殿下我话还没说完。”
“做了娘亲的人,丝毫不晓得注意身子。总是什么都不往心里去,方才那般险些要伤到腹中的孩子。”
沈落落撇了撇嘴,抬起头望着穆连笙那一张严肃的脸,仿佛此刻他是那不通人情的说书先生,自己就是那调皮顽劣不听话的学生。
她反驳:“不至于的。殿下未免有些太草木皆兵了,这孩子若是有命留下来,任我如何折腾他都不会走。”
“浑说。”穆连笙瞪了她一眼,转身坐在塌上,将她垂着的双腿抬到了自己的膝盖上,脱掉了她脚上的鞋开始轻轻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