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走到一半,天空又飘起了小雪。今年的雪好像有点多,不过多下点雪干净,好处到是蛮多。
大街上人来人往,寒冷并不能压住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斗志。或者说没有办法。
张彦明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普通人一样走一走逛逛街了,每天车来车往,不是在家里就在各个公司,已经完全和普通人切割开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越往上,其实就离老百姓越远,然后完全脱离开来,这也就难怪为什么很多决定都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堆数字和文字而已,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了解和理解。
尤其是就这些文字和数字还不一定是真实的,都是某些人想让他们看到的。
张彦明曾经在梦境里做过底层公职,最底层那种,是一个区的林业部门里的基层科员。
一个科室七八个人,大家一年到头守在办公室里,连区府大门都没出过,每到年底各种报表突击填写上报,各种数据都是这七八个人随手写出来的。
比如绿化,去年报的是栽了十五棵树,增加了一平方公里的绿化面积,那今年就是二十棵树,一点五平方公里绿化。
这个数值是必须每年增长的,而数据又不能大,因为还有明年后年大后年无数年要填。
至于树在哪里,绿化在哪里,这都不重要。
据他的科长开玩笑一样说,按照报表,整个区境早就被树木填满了。相当壮观。
而且不只是他一个部门这样,是所有的部门都是这样,大家都习惯了这种忙碌,每天扎在纸山会海里哪有时间去外面?但工作必须得做。
所以什么人均房屋,人均财产,老百姓太富裕,鼓励消费,建议提高物价什么的,这些稀奇古怪精神病一样的言论的出现,就毫无意外了。
……
今天是星期六,家里两个小宝贝在录干声,小颖一早就接过来了,坐在录音棚里羡慕的看着两个姐姐在大玻璃里面唱歌。
栓子又去拍电影了,已经走了几天了。
张小欢和张小乐现在还没有自己的思想意识,也离不开大人,跟着妈妈窝在后院看电视,混好吃的。
孙红叶抱着张小怿站在游廊里看下雪:明显张小怿同志是被迫的,他并不想看,到是对几条大狗产生了些兴趣,紧紧的盯着,小手不时的悬空抓几下。
张彦明在院子门口下了车,让车把郑义送回去,他自己慢慢晃进院门。
给安保员散了圈烟胡扯了几句,然后进了录音棚。小颖扭头看到他,开心的招了招小手,张彦明就过去把小颖抱到怀里一起听歌。
小孩子变化快,几个月下来,小颖明显的重了,也白嫩了许多,身上也开始飘散着香气:洗衣粉味儿。
歌曲也录的差不多了,本来这首歌就没什么难度,张彦明抱着小颖看了十多分钟,王老师宣传收工,两个小丫头像松了缰绳的小野马一样冲出来跑到张彦明面前。
“爸爸,我们唱的好不?”
“好。表扬。”
“嘿嘿嘿。”小丫头还想谦虚几句,可是无奈学识浅薄没想到合适的语言,于是就默认了。
王老师收拾东西关闭机器,看了张彦明一眼:“这种歌以后少写点……孩子也少唱点。”
“这就是应个景儿。礼拜六还让您跑一趟,在这吃了再走吧?我陪你喝点。”
“你?呵呵,还是算了,你敢说我也不敢听啊,就你那酒量,我孙子都能把你放倒。”
“……不带打击人的啊,我就是表达个态度。”
“喝到嘴里才是真的,态个屁度,态度当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