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从小宠到大，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的小女儿啊，是那个他从小疼在心尖的女儿啊，如今却……

龙寒夜看着殇离怀中的女子，神情一如既往的寒冷刺骨，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袖中紧握成拳的指甲早已刺破手掌，已不知疼痛，只告诫自己不可以靠近，血汗深仇不共戴天，他不能爱那个女子，龙宫那个自己一直深爱的女子在等着自己。

陌云艰难的睁开眼睛，她知道自己的三魂六魄都在涣散，逐渐在离开自己，自己将要消散在这天地间，只是，她还有些事情想问明白，请再给她一些时间，一点点就好。她缓缓地看向只是冷冷地站在不远处的龙寒夜，那个爱了多年的男子，那个容颜俊美到让天地失色的男子，他今天没有穿火红的喜服，依旧如往日般一身黑色的龙王锦服，依旧如往日般霸气而冷冽。他就那么冷冷地看着她，她很想从他那双冰凉的眸子中看到一点点心痛，只要一点点就好，她要的真的不多。可是，她还是失望了，心……好痛，原来这就是心痛啊，原来神仙也是会心痛的啊！她努力让自己消失的慢一些，让自己面带微笑，如那许多的岁月一般问道：

“寒，你爱过我吗？哪怕……曾经，哪怕……一瞬。”

她在心中祈祷，她真的不贪心的，哪怕只有一瞬他爱过自己，那么自己就知足了。

“从未。”他的声音依旧冷冽，不带一丝感情。

什么东西从眼角滑落？一滴红色的水珠，这应该就是凡人称为眼泪的东西吧？原来仙也是可以有眼泪的。

那一滴滴鲜红的眼泪就这样从眼角滑落，一滴滴的滴落在殇离揽着她的手臂上，让殇离痛彻心扉，却无法诉说。她是他从小爱恋守护的珍宝啊，是他从小疼在心间的宝啊，如今却被那人的两个字伤及此，叫他如何不痛。他早知那人会伤到她，却无力阻挡，他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啊！本该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她如今却被那人伤的如此彻底，仙的血泪，这是伤到魂魄了啊，叫他如何不痛。

沉默良久，陌云没有睁开眼，只是依然带着微笑，眼角滑落血泪，平静地问道：

“所以，你娶我只是想利用我更快捷的杀上九重天？所以，你只是想利用我报你那所谓的血海深仇？”

沉默许久，就在众仙都以为龙寒夜不会回答的时候，却传来了那清冷却让人痛彻心扉的一个字。

“是。”

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字，陌云听到的一刹那，突然觉得心似乎不痛了，因为已经麻木了，她突然开始庆幸，庆幸今天去挡了父君和他的那一掌，庆幸她不再有以后了，庆幸她不是凡人不会再有下一世了。血泪停止了，她看着身旁瞬间苍老的父君，笑着道：

“父君，对不起，女儿最后还是给您带来了麻烦，女儿出生便让您失去了最爱的女子，总是惹您生气，就算生命的尽头还为您带来了灭顶之灾。女儿最后能说的好像只有这一句对不起了！”

“云儿，父君不怪你，父君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你母后的陨落是天命与你无关。龙族的事情也是父君的天命，今日就算不是因为你，他也会来的，他只是这天命中的一劫而已，父君的天命便是如此，你只要记住，我和你母后此生能生你养你便是我们的福气。”

天君那几十万年不变的严肃的脸上此时一片慈爱，众仙无不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