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神『色』一凛,道:“奴才明白。”顿一顿又道:“六年前,奴才因家道中落,父母病重,不得已净身入宫。入宫后一次偶遇,见到了珠儿。当年奴才与珠儿两小无猜的景况袭上心头。虽旧情难忘,可依然清楚的明白,奴才与他,终究只能是主仆关系,便不作他想了,只天天祈求她能早日得皇上宠爱。可她入宫许久,依然不得皇上宠爱,奴才心里煞是难受,直到有一天,珠儿来找奴才,让奴才帮她一个忙,奴才虽知这是杀头的罪,可他到底是奴才自小便心生暗恋的人。奴才实在无法,便一时心软答应下来了。”顿一顿,苦涩的看我一眼,又道:“还请皇贵妃娘娘施怜。”
我问道:“你说的珠儿是?”
小太监道:“她是悦嫔娘娘,珠儿是奴才从前对她的称呼,再到后来,后宫众人都知道了,悦嫔娘娘一夜得宠。奴才被捉时,本想自行了断,但心里又实在放不下她,便只好在此忍辱偷生了。”
我听得小太监的话,心头一陡,悦嫔得宠,明明是我主张的,小太监却说成是他,我心头掠过不详,知道我一步走错了,道:“你胡说。”
小太监不理人会我的话,只道:“还请皇贵妃娘娘施怜,好好护着珠儿,奴才泉下感激不尽。”话落,便一头撞向墙上,自戕了。
康熙与德贵妃听得声音,也出了来,只见俩人均面『色』凝重的,德贵妃神『色』凝重的道:“想不到这幕后黑手居然是悦嫔,太可恶了。”
康熙冷冷的看一眼德贵妃道:“传朕旨意,把悦嫔打入冷宫。”
我忙求道:“皇上,臣妾觉得事有可疑,这未必就是真相啊。”
康熙冷声道:“皇贵妃,这主意是你主张的,你还要争辩吗?”
康熙如此一番话,我只得噤声,道:“臣妾不敢。”
德贵妃见状,又道:“皇上,那小太监刚才言语中说悦嫔是因为他的帮忙才得皇上关注,可悦嫔明明是在宜贵妃的生辰宴里宜贵妃做的主啊。”德贵妃话里有话,明摆着告诉康熙,此事与宜贵妃有关。
现下的后宫,我与宜贵妃、悦嫔已不觉连成一线,现下小太监指证悦嫔,若无法救下悦嫔,我总得保住宜贵妃,想及于此,忙下跪去,道:“皇上,宜姐姐侍候皇上多年,是怎么样的人相信皇上是很清楚的,还请皇上明鉴才好。”
康熙道:“你起来吧,宜贵妃在朕身边多年,朕是信得过她的。”
德贵妃听得,神『色』微变,转而恭声道:“皇上圣明。”
李德全的办事效率是相当快的,待得我回到毓庆宫,悦嫔罚入冷宫的旨意便晓喻六宫了。
入宫多年,第一次有种深深的挫败感,容夕见状,劝道:“娘娘,别想太多了。”
我叹息一声道:“今天明显就是个套圈,是本宫太过急于求成了。”
容夕摇头道:“娘娘,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人生终究不能事事如意事事小心的。”
我叹息道:“可怜了悦嫔了,如花似玉的年龄呵。”
容夕听得,也沉『吟』住了。
正说话间,宜贵妃便急冲冲的进了来,见得她神『色』担忧的,我苦涩的道:“宜姐姐可也是心里难受?”
宜贵妃神『色』一凛,道:“我在咸福宫得知圣意,着实吃了一大惊,怎会这样呢?”
我歉然道:“这是个套圈,只可恨妹妹中了别人的套圈。”
宜贵妃叹息道:“这也不能全怪你,怪只怪人心实在狠毒。”顿一顿又道:“悦嫔自那次后,便一直得皇上宠爱,待人也是礼貌周道,才眨眼功夫,便去了冷宫。当真是明天和意外不知哪个先来呵。”
我心头也甚是愧疚。可也无可奈何,为唯有叹息。
待得宜贵妃离去,容夕疑『惑』问道:“娘娘,奴婢疑心,为何皇上去大牢前与去大牢后,态度截然不同?”
我苦涩一笑,道:“皇上的心思,谁人能猜透。”
晚上,我躺在塌上许久睡不着,突的见得康熙挑了帐帘进来。
我忙坐起身,唤道:“皇上。”
康熙按住我,坐于我塌边,怜惜道:“朕怕你心里难受,便过来瞧瞧了。”
我听得,一阵疑『惑』,道:“夜深『露』重,皇上过来,可有冷着了?”
康熙执住我的手,道:“良儿,你一定疑虑白天的事吧。”
我点点头,道:“臣妾的确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康熙道:“这些年,德贵妃在后宫的作为,朕不是不知道,只是,乌雅氏一族在朝中确实得力,朕本想借此次削弱德贵妃的势力,但显然,今天一局是早已策划好的。”
我道:“既然皇上知道,难道不怕乌雅氏将会是从前的佟佳氏吗?”